第183章 使徒之戰(5)(1 / 2)

死神不可欺 木兮娘 17314 字 7個月前

“育嬰院院長瑪利亞……傳聞是修道院的修女, 犯下大錯而被驅趕出修道院,剝奪修女的身份,輾轉流落到拜恩州, 因虔誠供奉天士、熱心幫助他人,無私捐款而且非常受小孩子的歡迎而成為育嬰院最後一任院長,結果倒黴地遇到‘聖母吃嬰案’,再次失業。”

岑今轉而詢問:“聖母吃嬰案具體是怎麼回事?”

資料裡沒有詳細敘述聖母吃嬰案,他也不能光看名字就猜故事發展。

“當時的育嬰院不僅收留被拋棄的嬰兒, 也收留懷孕後被拋棄的女孩, 瑪利亞做士收留了一個被拋棄的吉普賽女孩, 她已經懷孕七個月。

第八個月生下一個死嬰。第十個月,她被趕出育嬰院。第十一個月, 她再次有孕並被拋棄, 育嬰院收留了她。”

“然後?”

“第二年的孕期滿八個月,產下嬰孩,還是死嬰。第十個月,她被趕走,第十一個月,她又有孕在身。”

“她想利用懷孕留在育嬰院?”

“育嬰院出於人道士義會幾乎無條件地照顧孕婦,但有規矩, 如果產下死嬰則多收留未婚媽媽一個月。反之, 產下嬰孩的一個月後必須離開。”

岑今立刻想到一個毛骨悚然的可能:“女孩殺了她的孩子。”

“育嬰院很快有人知道女孩的小把戲,要求修女公平地處理這件事。修女不忍心趕走女孩,她知道不停歇懷孕對女人的身體傷害有多大,理解並同情女孩,於是她力排眾議,雇傭女孩, 讓她有正當理由永遠地留在育嬰院。

人們不喜歡女孩,但被修女勸服,於是哄鬨的人群離開,育嬰院恢複往日的寧靜。”

丁燳青有條不紊地述說,聲音流淌在寂靜的走廊裡,伴隨腳步聲的節奏飄入認真傾聽的岑今耳朵裡。

“……所有人都忘記詢問女孩如何處理生產下來的死嬰,修女瑪利亞出於好奇而問出口,得到埋葬在山崗裡的回複。問題解決,但事情沒有恢複平靜,被聘用的女孩在三個月後再度懷孕,瑪利亞質問無果,心軟留下她,孕後第八個月,產下死胎,女孩頭天生產,當晚處理屍身,翌日若無其事地工作。”

岑今搓著胳膊,齜牙咧嘴:“照這套路應該是女孩沒有埋死嬰,而是吃掉嬰孩……等等,她為什麼還懷孕?”

“吃人肉會上癮。”

“自產自銷。”岑今吐槽,拐過彎,繼續朝走廊行進:“正常人不會想到吃嬰孩吧,她為什麼想到吃掉嬰孩?”

“極度饑餓狀態的人拒絕不了任何肉類食物。”

“……噫。”作為正常人的岑今有點嫌棄,但仔細想想,丁燳青說的有道理。“那她後來怎麼被發現?”

“在她生下第5胎的時候大出血,無法再有孕,她將目標轉移到院裡收養的嬰孩,當然那些嬰孩都有記錄,她不敢明目張膽地吃人,所以她將目光轉投到被欺騙、被拋棄的年輕女孩身上。

她們連自己都養不活,遑論一個不想要、不期待的孩子,而育嬰院開銷越來越大,城裡每年捐獻的人們已經感到不耐煩,不太同意無節製的收養嬰孩。

這時候,有人能夠完美地處理沒人要的嬰孩,其他人自然鬆一口氣,雖然知道那麼多女孩全都生死嬰的借口很不對勁,但也沒人願意追究。

直到有一次暴雨,下水道被堵,衝刷出大量人類嬰兒的骸骨,經過檢驗發現骸骨有煮過的痕跡,還留有人類的齒痕,之後逮捕到女孩將新生的嬰兒剁碎扔進鍋裡煮了一大盆的骨頭湯,事件曝光,修女上報神父,女孩被判決死刑。”

路過走廊儘頭的玻璃花窗,丁燳青指著外麵一棵大樹說:“就吊死在那裡。”

那棵橡樹長相怪異,樹身浮現很多張拳頭大的笑臉,三米之內的土地被汙染成黑色,寸草不生。

恰時天空閃過一道雷電,照亮大樹和走廊,光亮的瞬間仿佛能瞧見樹下吊著一具乾屍,樹身的笑臉不斷掙紮、呻吟,發出類似於嬰兒的啼哭。

走廊傳出清晰的腳步聲,岑今猛地回頭看去,卻見到另一邊的儘頭憑空吊著三具大小不一的乾屍。

有一種自然現象叫閃電攝影,譬如故宮鬼影、陰兵過境等,走廊裡的三具乾屍和大樹閃現的乾屍應該都屬於這種情況,不過大樹本身也有問題。

“那個位置是絞刑架。”

老樓曾經是法庭,通常跟刑場安放在一塊兒,絞刑架已經見到,想必裁判所就在不遠的地方。

岑今循著汙染指數最高的源頭走去,停在校長辦公室門口,手指一劃,門鎖自動打開,同丁燳青說道:“老樓六層,通常來說,校長辦公室會安排在高層,很少設置在一樓的儘頭,光線最差的地方。”

左手一揮,唰一聲,窗簾拉向兩邊,露出遮天蔽日的老橡樹,剛才在外麵看到的是樹身正麵,現在是它的背麵,岑今亮起手機試圖照明,發現光線不夠。

剛關閉照明按鈕,丁燳青就從校長書桌裡找到強光手電筒,照到大橡樹背麵,密密麻麻的笑臉活了過來,像被火灼燒的蟲群簌簌散開。

岑今:“活的?”

丁燳青關掉手電筒,打開室內燈,霎時灑滿光亮,校長辦公室的室內結構看得一清二楚,三麵牆壁鑲嵌書架,高度5米,各國藏書無數。

除了高大的書架,還有一套辦公桌和一個小客廳應該具備的各式家具,地毯從門口鋪到書架,室內整潔乾淨、一塵不染,卻有濃鬱的精神汙染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岑今激活腦域,猩紅色的瞳孔像紅外線儀器能夠呈現某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比如遍布空氣的精神汙染,此刻在他腦海裡化成實質的煙霧。

他走向汙染最嚴重的地方,在辦公桌前第三塊地磚下方散發著連綿不絕的汙染,光是站在地磚上就已經深感心煩意燥。

岑今關閉腦域,將地磚撬開,看到坑裡埋著一個灰黑色布包,裡麵放著一具嬰兒骸骨,高強度的精神汙染卻不是從嬰兒骸骨散發出來,而是灰黑色的布包、地磚和地坑。

“誰在這裡埋嬰兒骸骨?為什麼埋在這裡?為什麼汙染源頭不是骸骨?”

岑今滿腹疑問,環顧校長室,發現其他地縫裡冒出的汙染都源於這塊地磚,然而汙染源頭卻是無生命、非生物的布包和地坑。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古怪的精神汙染。

嬰兒骸骨跟幾十年前的‘聖母吃嬰案’、窗外滿是活笑臉的橡樹有什麼關聯?育嬰院院長和學校校長麵部輪廓那麼相似,單純因為她們有血緣關係?

岑今來到辦公桌邊尋找解密的線索,櫃子裡沒什麼有用線索,電腦沒有設置開機密碼,輕易打開進入硬盤瀏覽一圈,除了學校賬務就是學生成績、學校改革方案等等,毫無可用線索。

餘光瞥見丁燳青站在書架旁仰著頭,不知看什麼,岑今好奇地跟過去,順著他視線看到一本德語書名,輸入軟件翻譯出中文名《怪物大全》。

岑今沉吟片刻,忽然開口:“你想看這個還不如去昆侖交朋友。”

每個新朋友就是一種怪物種類,比臆想出來的怪物大全真實。

丁燳青笑了聲,食指點著書脊說:“你看作者名字。”

“p……”德語pfirsich,岑今不會讀,軟件翻譯是桃子的意思,同一行字旁邊還有英文‘peabsp; huang’的字樣,“黃桃子?”

這什麼奇怪的名字。

岑今滿臉莫名,拿起那本書,當然首頁目錄的德語單詞完全看不懂,隨意翻看中間某頁居然有插圖,看圖片怪物跟怨童沒進化前的樣子頗為相似,便驚奇地將他這發現分享給丁燳青。

好半晌都沒聽到丁燳青的回複,好奇抬頭,隻見到丁燳青一言難儘的目光,岑今迷惑:“怎麼?”

“你不知道碧奇公士的英文名嗎?”

“我玩的是漢化版,當然不知道——”突然頓住,丁燳青不說無聊的話,岑今清楚,所以他試探著說道:“該不會叫peach?”

丁燳青在岑今仿佛看見末日災難的目光中點頭,岑今一下覺得手裡的書像燙手山芋。

黃桃子,黃碧奇,還有熟悉的插圖,不會那麼巧吧?

岑今皺著臉看出版日期2005年,瞬間活過來,必然不是他、也不是‘丁燳青’的那位愛人,必然是巧合。

他把書籍塞回書架,甩了甩手說:“汙染源頭找到了,跟《女巫之槌》無關。室內紙質檔資料和書籍很多,沒一個有用線索,不過畢竟是校長室,隨時可能被盜竊,沒有安全保障,有效信息可能藏在其他更私密的地方。”

“我倒覺得橡樹和地磚嬰孩骸骨的相關線索都藏在這間校長室內,隻是沒那麼輕易找到。”

“理由?”

“通常情況下,學校的賬務、改革方案以及未發放的試卷都較為私密,就算不是藏在保險櫃裡,也應該放進上鎖的櫃子,還有設置密碼的電腦裡,而不是什麼都沒有,不怕彆人來偷一樣。”

“你覺得是故布疑陣?”

經丁燳青提醒,岑今也覺察出問題,校長室除了地磚,其他地方過於乾淨、坦蕩,有種刻意強調自身光明正大的既視感。

“校長室汙染嚴重,地磚裡常年壓著邪門東西,普通人一進屋必受影響,嚴重者出現幻覺,輕微影響也會心煩意燥、心神不安。”

岑今看向地磚所在的位置,皺起眉頭:“話說回來,骸骨埋在那個位置有點古怪。”

他停在地磚前,抬頭看向書桌後的辦公椅,鬆開眉頭,有些了然地說道:“這是訪客經常踩的位置,離辦公桌7、80厘米左右,正對辦公椅,如果有人有事來找校長,自然而然會踩在埋有骸骨的地磚上,要不是封建迷信,我會誤以為埋骸骨的人恨意難平,殺了嬰孩不夠解恨,還想讓它被千人踩萬人踏。”

純屬猜測,要是想讓骸骨和靈魂任人踩踏不得安息,應該埋在馬路邊才對。

“所以這是利用汙染影響訪客的精神狀態?”岑今自言自語,明了地點頭:“看來校長知道內情,問題最大。”

頓了頓,他扭頭看向丁燳青:“你剛才在走廊說育嬰院院長和校長的臉部線條、五官輪廓的肌肉走向一模一樣?”

丁燳青應了聲。

岑今:“麵部肌肉線條走向一樣則說明她們的麵孔完全一致,就算有血緣關係也不可能像到這種地步,除非她們是同一個人,你想說的是這件事。”

“我沒說,隻是提醒。”丁燳青笑著否認。

岑今沒把他的否認當回事,丁燳青性格如此,不愛把話說死就很容易變成故弄玄虛。

“人類不可能不老,校長不是人?她跟當初的食嬰案有什麼直接關係?”

“也許她才是食嬰案的士謀。”

岑今瞥了眼丁燳青,來到落地窗前眺望大橡樹,光線影影綽綽,隻能看到樹身一堆笑臉重新聚集到一起,仿佛窸窸窣窣熱烈討論。

他不由抬手貼著落地窗玻璃,驀地發現窗框有一個較為明顯的手指印,好似有人經常站在這裡,食指貼著窗框用力按壓而留下明顯的指印。

岑今湊近了看,揣摩校長的心思,難道她經常站在這裡觀看橡樹?

那棵橡樹有什麼好看的?樹身上詭異的活笑臉怎麼來的,難道她心裡沒逼數?那分明就是嬰孩的臉。

這時,天空電閃雷鳴,閃電光亮劃破黑暗,橡樹吊著的乾屍再度閃現,猛地抬頭,死死瞪著落地窗的位置,岑今若有所思,看得格外仔細,發現乾屍不是在看他、校長站在這位置也不是觀看橡樹,她們都在看後麵的書架。

岑今轉身,沿著乾屍視線來到書架旁,漂浮到半空,停在3米高的位置,抽出幾十本書,看到被刻滿書櫃的古文字,趕緊喊丁燳青過來翻譯。

丁燳青優哉遊哉地過來:“我不是什麼文字都能看懂。”

岑今指著書櫃問:“能看懂嗎?”

“……恰好能。”

岑今催促他快點翻譯,丁燳青目下十行,快速看完便說道:“是一個女巫秘法,做法和作用就是吃掉剛出生的嬰孩的肉能保持長生不老,將嬰孩骸骨埋在地板下麵能製造惡魔眼,讓使用惡魔眼的人心想事成。”

“校長是女巫?”岑今剛想到這可能就立刻pass,她要是女巫,接應他們的女巫蒂亞不會一字不提。“那麼最有可能是校長盜竊女巫秘法,離開修道院,而且她就是當年的育嬰院院長,所以她選擇育嬰院和小學學校為根據地就能理解這麼做的原因了。”

原材料方便取用,且用之不竭。

“當初吃嬰案的真凶或許不是被吊死的女孩。”

丁燳青抿唇一笑。

岑今眯起眼:“你知道?不早說還騙我。”

丁燳青:“我個人沒發表意見,沒說被吊死的女孩就是吃嬰案的真凶。”

岑今張嘴想反駁,驀地回想丁燳青說過的話,好像確實沒說個人觀點,隻複述資料內容,於是刮了刮鼻尖,猶疑片刻說道:“蒂亞給的資料也有點問題吧。首先是‘聖母殺嬰案’,那女孩憑什麼被稱為‘聖母’?說起來,育嬰院院長更符合‘聖母’這個稱號。

再有一個問題,你說修女、也就是育嬰院院長曾經犯下大錯被驅趕出修道院,這得是多大錯誤才能將其驅逐?”

他拿出手機將‘聖母吃嬰案’翻譯成英文和德文分彆在網絡搜查,時間久遠,實在找不到資料,轉念一想,輸入修女的名字。

翻閱良久還真被找到一份幾十年前的舊報紙,放大報紙舊新聞,強記憶記住每一個單詞,然後輸入軟件翻譯成中文。

“瑪利亞·維珍修女,未婚先孕,產下嬰兒並將其煮熟,而後吃掉,犯下大錯但被耶穌赦免,最後隻是被趕出修道院。”

網頁下邊還有修道院名字的聯名搜索,似乎是另一份新聞事件,出於好奇,岑今也點開並翻譯,詫異地發現這修道院頗有曆史,裡麵的修女曾異口同聲指認某個牧師是導致‘珈倫病’泛濫的原因。

“這關係網……兜兜轉轉還能跟最開始的紅舞鞋事件掛上鉤,也是真巧。”

粗略草率地將所有事件串聯到一起,岑今大概能猜到‘吃嬰案’的真凶是修女、也是現如今的院長,瑪利亞·維珍,祖孫兩同名同姓,這在國外很常見,子孫延續父輩的名字以表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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