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楓葉國等森林居多之地燃起熊熊大火,動物奔向城市而城市裡的人類卻向外出逃,大地瘋狂顫動,雙方擦肩而過,淪落於火海之中,動物的悲鳴和人類的慘叫嚎哭交錯,編織出一幅人間煉獄的場景。
安全區暫時未陷落,人類軍隊、超凡者和大部分獲知真相而倒戈的教廷軍在此時,拋卻種族、國家和信仰教派的隔閡,齊心協力救助被困民眾,抵抗三大巨獸的滅世攻擊。
俗話說蟻多咬死象,抵抗者一多,花式武器和花式作戰策略齊上陣,雖節節敗退但也護住人類安全區,死守住最後的防線。
對撒母耳來說,人類防線沒被攻破已然是屈辱。
岑今仰麵朝天,看著垂落在眼前的、眼角的光柱,都是具象化卻不能掌控的‘規則’,能看不能碰。
“你不能完全掌控所有規則吧。”
通過三巨獸耳目觀望被肆虐的地球的撒母耳,聞聽此言,當即睜開眼,輕聲問:“你說什麼?”
岑今:“規則從宇宙存在的那一刻就存在,太陽自轉周轉的方向和時間確定,地球上有引力,天空有雲,雲裡有雨,鳥會飛,河水自西向東……宇宙依靠不計其數的規則正常運轉著,飼養著萬物。”
他動了動手指,胳膊顫抖地抬起,一條圓珠筆大小的光柱挺在他的中指上,“這條規則可能是山崩海嘯,可能是火山爆發,也可能是奪取某個生物的生命……規則無處不在,就是沒辦法被看見,而今它現身於世,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能觸碰它、操控它。”
撒母耳扯起嘴角:“海底九萬米。”
億級水壓驟然砸下來,岑今瞬間下陷五十米,嘔出大口鮮血染紅胸口,衝撒母耳豎起中指:“惱羞成怒,說明我說對了,所以你才裝模作樣搞一個沙盤!
要是你能操控規則,早TM直接滅了地球。
憑你這傲慢強橫但是格外謹慎的性格,怎麼會做出故意刺激丁燳青的戲碼,從而加大自身的威脅?因為你沒辦法直接操控規則殺死我,所以虛張聲勢,做出掌控規則的狂妄自大恐嚇丁燳青。”
撒母耳:“你怎麼敢肯定我是虛張聲勢?”
“彆急,你聽我慢慢說。首先,我空降的時候,一眾超凡者驅車離開的時候,還有教廷軍集體違抗指令並自裁的時候,你都沒出手,不是你仁慈放我們一馬,而是你做不到。
你有出現幾次短暫的停頓,我猜你忙於融合、適應‘規則’,但是‘規則’龐大如恒河沙數,你操控不來。
我馬不停蹄的攻擊下,你竟然毫無還手之力,更證明你隻能操控少數幾條規則。”
撒母耳麵無表情:“就算你說對了又如何?我用僅有的幾條規則就能殺死你,丁燳青插手我也不怕!我隨時能融合更多的規則——你們有後招,我也有底牌!”
“不要這麼看重我,我的底牌不夠看,其實真正確定你大張聲勢的原因是丁燳青沒管我。”
撒母耳眉頭微皺,完全不理解這堪稱荒唐的原因。
岑今隻是抿唇笑,也不解釋,他就想著丁燳青不會不管他,沒管就是不需要,他知道他能明白過來。
“不能完全操控規則的能力就大概類似‘言出法隨’,我對‘言出法隨’挺有研究,有點好奇我的言靈+山海昆侖國,能不能對抗你的‘規則’。”
“山海昆侖國?”撒母耳隻知岑今有名為‘言靈’的超凡之術,也知他有山海昆侖,但他對昆侖的認知是山海眾神。“昆侖早已沒落,如何能對抗我的強武?”
“試試才知道。”
岑今剛張口,撒母耳便怒喝:“十萬米深海狀態!”
咕嚕一聲,岑今身體痙攣,口鼻出血,麵部青紫,呼吸陷入困難,瞳孔倒映著撒母耳冷酷的麵孔。
“你沒有嘗試的機會。”
是嗎?
山海昆侖·言出法隨。
***
汽車前腳剛開出羅馬城的邊界線,後腳就有金黃色的透明光牆拔地而起,聳入雲端,圈起整個羅馬,難以想象如果晚一步會遭遇到什麼。
超凡者躺在車座裡,或落地、或跳到車頂眺望,望著遍布天地間的藍色光柱和突然出現的金黃色透明光牆,皆是滿臉震撼,無法言表。
烏藍靠在車窗前,對靠窗坐的江白平措說:“我在港城見過這陣仗,您和周先生當時也在場、也都見過,二位覺得勝算如何?”
周滿坐在車頂頗為放鬆:“預言不會出錯的嘛。”
烏藍:“可末日如期來臨。”
周滿:“預言裡是救世,沒說救的是末日前還是後。”
烏藍:“末日後的救世還算救世?”
周滿低頭:“總比死了好。”
這時駕駛座搗鼓車內PSP,沙沙幾聲電流躥過,呲啦一聲驟然閃現畫麵。
司機疑惑:“這是……羅馬?”
江白平措睜開眼,扒開司機盯著車內PSP看,“在梵蒂岡附近,中心街道有一個深坑,坑旁是撒母耳。”
烏藍和周滿聞言趕緊鑽車裡去看,畫麵頗為模糊,梵蒂岡周圍幾乎成為廢墟,深不見底的洞坑旁邊站著撒母耳如一座小山般的身體。
時空仿佛靜止,眾人屏住呼吸觀看,突然傳出一道熟悉而冷靜的聲音:“撤銷深海狀態。”
“複製深海狀態。”
語畢,撒母耳站立的位置轟然下塌,人影消失不見,不消片刻便見整條中心街塌陷四五十米,兩道人影躍出,肉眼無法看清他們的動作,隻能伴隨建築物轟然倒塌的聲響、偶爾閃現的激烈炮.火能看出他們的軌跡。
“失重。”
“撤銷。”
“炎火流星。”
“撤銷。”
“雷暴!”
“撤銷。”
“跪下!骨裂!手斷腿斷!”
“一鍵刪除。”
“——生命衰敗!!”
上一秒廢墟升空,下一刻如雨嘩嘩落地,前一刻剛有炎火似的流星破開雲層,後一刻就在半空中燃燒成粉末,天空雷暴雲聚集又快速散開,風卷雲舒的自然現象被加速前進一樣,伴隨一句指令一句撤銷,世界猶如一個大型遊戲被隨意玩弄。
自然災難、天文現象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真就像個正被編寫的遊戲,隨意添加某個設定又隨便刪除撤銷。
就在這時,戰鬥進入白熱化,雙方逐漸瘋狂,半個羅馬被夷為平地,地麵下陷數十米,直到最後一句‘生命衰敗’仿佛一錘定音,戰鬥按下暫停鍵——
“結果怎麼樣?誰贏了?”
江白平措和周滿對視,烏藍直接捏爆座椅:“最後那句不是岑今說的——他超凡之術是言靈,加上強武輔助,言靈效果翻倍,堪稱規則。在他的國度、也就是山海昆侖裡,撒母耳應該不能反抗規則。”
“這隻能說明他擁有號令國度一切規則的權利,不代表絕對權利。撒母耳的能力和強武結合,接近於宇宙中的規則。”周滿湊近PSP說:“一旦適應,完全融合、掌控,我不敢想象岑今會怎樣。”
江白平措:“你怎麼沒早說?”
周滿:“我忘了。”
當時時間緊迫,他不得挑著重點說?
而且撒母耳就在身後虎視眈眈地盯著,不一時嚇忘了嗎?
“我記得岑今在迦南說過言靈+山海昆侖的招式,聽起來有點像規則。”烏藍問:“規則對規則,誰會贏?”
“不是誰勝算大的問題,而是岑今的山海昆侖需要天地的認可,才能運用規則。打個比方,山海昆侖是個屋子,岑今能在屋子裡隨意活動,他使用屋內物品必須用工具,言靈就是工具。
但屋子之外還有小區,小區有管理員,居民走出屋子就必須聽從管理員的話,而管理員有權、有能力推翻這個屋子。”
江白平措問周滿:“意思是說撒母耳有能力吞噬山海昆侖?”
周滿:“對。”
江白平措:“祂會在什麼時候吞噬山海昆侖?”
周滿:“吃掉聖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