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餐桌邊, 龍老板把玩刀叉問:“岑今怎麼敢肯定洛基一定會上當?”
丁燳青:“你不懂一個對美有高追求、高執著的人,為了美能做出多荒唐的事。”
龍老板:“比如?”
李道一放下手機說:“查出來了,洛基還有一層時尚圈大佬的身份, 投資一個頗為知名的時尚品牌, 包含鞋子、帽子、絲巾等女士服裝設計, 準備開辟男士服裝設計這一塊。”
丁燳青:“當他是‘洛基’這個身份的時候, 穿著打扮過分講究, 雖然混在一群擁有專門的形象設計師服務的貴族裡不太顯眼,而且偏向低調, 實際從頭到腳沒一處不是精心裝扮過,連頭發都時刻保持同一發型。
顯然他還有另一個女性身份, 就這個不能為人所知的女性身份都要求精致,房間裡裝滿女性套裝和各種低調奢華的首飾。
岑今當時是在黑水渠裡遇到怪物的襲擊, 從怪物身上薅到精致的發卡……在那種情況下,還頭戴發卡,可見他不僅極端愛美,還不能容忍彆人在他麵前糟蹋美的和諧、平衡。”
巫雨潔:“你說他愛美, 我能理解。你說他不能容忍彆人糟蹋美, 這結論從何而來?”
丁燳青表情自然地說:“沒有哪個設計大師不苛刻。”
理由很牽強。
巫雨潔等四人同時心想, 互相對視一眼, 默契地猜到原因,丁燳青分明感同身受,他們這類人都對審美要求苛刻且龜毛。
龍老板:“有誰懂唇語?知道他們說什麼嗎?”
巫雨潔拿起太陽眼鏡戴臉上遮光,往沙發一靠開始閉目養神:“著什麼急,反正等會就知道聊天內容了。”
這廂百無聊賴地等待, 那廂岑今和蘇珊聊天,順便釋放友好的信號。
“幽靈船因奇幻夜而精彩, 但你我都知道奇幻夜隻是煙霧彈,所謂維京海盜寶藏對現如今名利雙收的你們而言,也不具備吸引力。
那應該是什麼稀世寶藏能讓人瘋狂,枉顧道德、良心,泯滅靈魂,成為一個踐踏生命的魔鬼?”
蘇珊收起服裝推薦冊子,聞言僵硬笑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岑今翹著腿,兩手都靠著扶手,姿勢灑脫不羈,看向二樓諾倫所在的位置,抬手便打招呼,得到回應便轉頭繼續跟蘇珊說話:“我跟你的老板,和你老板的朋友們關係挺好,彼此透過底,不會傷害你們,至少我對你的老板是無害的。”
蘇珊:“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岑今:“直白點說,我想跟你的老板合作。”他敲著桌,湊前說:“知道我代表誰嗎?”
蘇珊:“誰?”
岑今:“克羅爾。”
蘇珊瞳孔緊縮,笑容勉強:“空口無憑——”
話音未落,戛然而止。
蘇珊瞪著岑今手心裡把玩的三枚古金幣,幾乎失聲逼問:“哪來的!你從哪得到的古幣?!”
岑今抬眼,黑白分明,毫無情緒,像能吞噬萬物的黑夜,平靜地說:“克羅爾家族想做的事情沒有哪一樣做不到,現在我的目標是你背後的老板,而不是坐在你老板朋友的麵前談判,你說我從哪得來的古幣?”
蘇珊表情幾乎裂開,咬著腮幫子說:“其他三家投向克羅爾家族?他們沒跟我說!”
岑今露出無害的微笑:“做生意這種事就是要保密嘛,而且生意不成仁義在,就算你老板拒絕克羅爾家族的橄欖枝,也希望你們能保密。”
蘇珊挑眉:“既然要保密,你還在我跟前透露其他三家的合作?”
岑今:“比起他們三家,我的老板更希望能跟你的老板達成長期合作。”
蘇珊眯眼:“長期合作……?我沒什麼才能值得重視。”
岑今一笑:“在我麵前自謙就沒意思了,你應該知道克羅爾家族的情報工作有多強——反正幽靈船也快失控了不是嗎?繼續抓在手裡,遲早反噬。
其他三家想放棄是因為他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財富、青春、健康和足夠的壽命,你呢?哦,我是說你和你的老板呢?
你們拿到了想要的健康嗎?甘心就這麼放棄?”
蘇珊蜷縮著手指,眼神閃爍。
岑今垂眼掃了眼她的紅指甲,大概是時間倉促,尾指的一次性指甲油膜貼不牢固,露出近乎於黑的紫,跟剛才蒼老的‘洛基’的手指甲一模一樣。
那是重病之人才有的特征。
他沒猜錯,這四家的合作並不牢固,彼此存有殺心和獨占幽靈船的欲.望。
利德曼夫人恐懼船靈的不受控想退出,羅賓那人有機會複原殘缺的左手但他沒有,沒猜錯的話,藝術長廊和畫廊區是他的地盤。
觀光酒吧裡的那隻無皮筋肉怪估計就是羅賓飼養的,他對畸形可怖的怪物似乎有著非同尋常的喜愛。
幽靈船的合作於他而言可有可無,他想要的是利德曼夫人的人頭骨湯配方。
至於諾倫,看不出他對幽靈船合作繼續與否的想法,好像目的隻是掙錢,如果幽靈船失控,估摸也會選擇退出。
四家中隻剩洛基最堅定,他想要不停地飼養船靈直到實現真正的願望。
岑今拋玩古金幣,直視蘇珊:“幽靈船不隻是維京海盜的寶藏,真正吸引你們的‘寶藏’是船靈,船靈能夠實現你們的願望,就像阿拉丁神燈、魔鬼的瓶子,當然它需要你們的飼養,並且在飼養過程中壯大力量到近乎失控——一旦失控,或者其他三家不願意合作,你和你的老板想要健康的願望就會‘嘭’一下幻滅。”
蘇珊死死瞪著他,嘴唇顫抖。
岑今釋放友好的信號:“克羅爾家族對船靈很感興趣,也能找到永遠控製船靈的辦法,所以選擇跟克羅爾家族合作是最好的方案。”
蘇珊:“我需要跟老板商量。”
岑今給她自己的手機號:“時間不等人,奇幻夜結束之前必須等到答複。”
蘇珊:“我明白。”
岑今露出愉快的笑容:“希望我們能有一次愉快的合作。”
蘇珊起身,匆匆離開。
岑今打了個響指,從服務生的盤子裡拿走一杯雞尾酒,還快樂地要來一根雪茄,剛點燃就被聞聲而來的丁燳青抽走。
“難聞。”丁燳青熄滅煙頭,老煙槍龍老板偷摸著藏在口袋裡。
岑今聳肩,倒不計較,本來就是裝逼用的。
巫雨潔:“怎麼樣?”
岑今:“確認無誤,肯定已經策反,還待良機,計劃如常。”
巫雨潔:“仔細說說。”
岑今就把過程老實說一遍,巫雨潔目瞪口呆:“岑小今,心太臟了你。”
李道一:“對方為什麼一見古幣就相信你的胡話?”
岑今翹起下巴點了點丁燳青,收到眾人疑問的丁燳青隻好說:“他們四家簽署的文件裡有印章,那些印章合起來就是古幣的圖案,古幣雕刻有一行文字,盲猜也是還沒被收錄破譯的盧恩文字,由此可見古幣對這四家很重要,或許是他們合作的憑證。
我隻提醒,什麼策反其他三家、克羅爾家族……都是岑今自己想的,他說出來套洛基信任的計謀,他心的確有點臟。”
岑今難以置信地瞪著丁燳青:“要不是我有點腦子,現在就扒開胸膛自證清白了。”
他指著丁燳青一個勁兒罵黑,丁燳青不痛不癢,一派光風霽月。
巫雨潔捂著左臉,牙很酸的表情。
龍老板表達關心:“磕到冰塊了?”
巫雨潔:“酸臭味給熏的。”
龍老板聞來聞去都沒找到酸臭味,最後肯定是巫雨潔嘲諷他,差點沒乾起來。
時間在插科打諢中飛快流逝,午夜十二點的鐘聲當當響起,餐廳裡的燈光全熄,桌椅被搬開,吧台酒保搬開酒櫃兩邊的酒,抓起一根長柄往下壓,嘩嘩聲響,地板裂成兩半,露出底下的電梯。
名流政要戴著麵具,拿著身份銘牌走進電梯,落在後麵的岑今一行人觀察觀眾和工作人員的互動。
“四塊銘牌+丁燳青買來的銘牌一共五塊,得留一人在外麵。”岑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