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不過指甲蓋大小,她以劍尖挑起,竟沒有傷到葉子分毫。
楚藍將花接在手中,輕輕一轉,抬頭笑道:“大哥你說,習武練劍喝酒不比談情說愛有意思得多?”
蕭峰此刻卻似有些神思恍惚,慢了一瞬才答道:“妹子你的劍法使的真好,我混跡江湖多年,還沒見過比你劍法更好的。”頓了頓,又說,“你說的是,喝酒當然要有意思得多。”
“那等這事兒過了咱們切磋切磋!我把我這套劍法也教給你啊!”楚藍隨口說道,臉上忽又綻開笑容,“我都忘了,回程途中我在一個小城裡遇到一個賣酒大叔說他的酒是自家釀的,十分勁道,我打了滿滿一壺帶回來打算與大哥一起喝呢。”
蕭峰一聽到酒,也是什麼都忘了,哈哈笑道:“那還等什麼!咱們快去嘗嘗那人有沒有騙你!”
楚藍將手中那朵嫩黃的小花隨手塞到了蕭峰手中:“這花很香呢!大哥你聞聞。”
二人一同回了歇腳的院中去見蕭遠山。
不虧是親父子倆,他一聽說有好酒喝,立刻表示也要一起,還責怪楚藍:“你帶了酒回來怎麼不跟我說!你大哥是大哥,蕭伯伯就是白叫的了麼?”
楚藍忍著笑道:“那位大師說你有疾在身,最好能夠戒酒戒葷腥。”
蕭遠山眼睛一瞪,十分威猛,大聲道:“人生無酒無肉,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時楚藍原本可以頂他一句“你前麵三十年藏在少林寺裡難道常有酒喝有肉吃”,但他因愛妻慘死,自儘不成才一怒之下隱伏少林寺偷學武功,這沉痛往事終究不是能拿來隨口玩笑的。
楚藍說道:“大師說不行就是不行。”
蕭遠山哼了一聲,出手就是擒龍功,但這武功名為擒龍,他此時使出來擒的卻是楚藍手裡的牛皮酒袋。
他身上有暗疾,動武極有可能激得暗疾複發,楚藍也不想跟他動手,她抬手乾脆利落地拔掉了牛皮袋口上的塞子往下一豎,笑吟吟地說道:“蕭伯伯你隻管來,我如此與你見招拆招就是!”
清澈的酒水自牛皮袋中潺潺流出。
蕭遠山多年沒能飲酒,此時忍不住驚叫道:“好你個刁鑽的鬼丫頭!”
蕭峰已經一語不發,飛身上前而後緊跟著大仰身,張開嘴巴。
楚藍的酒壺裡流出的酒沒能落地,全進了他的口中。
蕭遠山見此情形喜上眉梢,連連誇讚道:“好好好!我峰兒比你這小丫頭更勝一籌了!哈哈哈!”
楚藍翻手酒袋口朝上,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蕭峰喝儘了最後一口酒,立刻翻身立起來,回味道:“這酒下肚烈如赤焰!好酒好酒!”
楚藍聽他這麼說,忍不住也嘗了一口,驚奇道:“果然很烈。”
要知道古代的酒水沒有蒸餾技術,度數一般都很低,她偶然買來的這壺酒卻已經有點接近現代低度數白酒了。
這兩個人都說是好酒,可把蕭遠山饞壞了,他連聲說道:“給我嘗嘗、給我嘗嘗!”
見楚藍不肯,他上手就又要來搶,口中還知道找些大義來指責楚藍說道:“小丫頭你還懂不懂尊老敬賢的道理了?有好酒竟然隻顧自己!”
楚藍到底不願讓他動武,想了想說道:“三杯。”
蕭遠山原還不明白她的意思,見她果然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酒杯來。
他當即道:“這樣小的杯子喝著有什麼滋味兒,換海碗還差不多,我喝三海碗。”
楚藍不為所動,堅持道:“三杯。”
蕭遠山幾十年沒喝酒,原本沒想起來也就算了,這會兒好酒擺在眼前,他肚子裡的酒蟲此時此刻全被勾醒了,正在肚子裡大鬨天宮。
倘若換了以往,他定然要翻臉,今日為了喝酒,竟然願意讓步了:“一碗。”
楚藍重複道:“三杯。”
蕭遠山難得一退再退,臉上表情也近乎說好話的模樣:“……半碗,半碗總可以了吧?不能更少了!那小杯子喝一杯就隻是沾濕了唇,根本嘗不出任何味道。藍兒,你看蕭伯伯三十年都整整沒喝過酒啦,隻叫我沾沾唇,聞聞味兒,那豈不是還不如不喝?”
楚藍打了個哆嗦,鬆口說道:“半碗,一杯多的也沒有。”忍不住又說,“蕭伯伯你彆叫我藍兒了,肉麻得慌。”
她說完一使眼色,一旁的蕭峰拿出一支少林寺盛飯用的海碗來。
蕭遠山又是怔了一怔,看看楚藍,又看看蕭峰,說道:“好哇!你們兩個合起夥來做戲給我看!”
楚藍已經站在了石桌前石給他的碗裡倒酒,口中說道:“蕭伯伯,不是我們不讓你喝。我問了給你診脈那位高僧,他說酒水你最好不碰,實在要碰,決不能超過半碗的量。當時他拿的便是這碗跟我們說的。”
她果然隻倒了半碗,多的一滴也沒有,收起酒袋笑道:“等你病治好了,想喝多少喝多少,我正好可以看一看蕭伯伯你和大哥誰的酒量更好!”
蕭遠山又何嘗不知道她不肯讓他喝酒是為了他的病好。
若非如此,他早已動真格去搶了。
聽到楚藍的話他哼了一聲,突然又說道:“藍兒啊,你小小年紀,從哪兒學的跟管家婆一樣。”
楚藍又是一個哆嗦,叫道:“蕭伯伯!不是讓你彆這麼叫我麼?叫我楚藍就行。”
蕭遠山故意道:“你叫我做伯伯,我連名帶姓的叫你未免太過生疏了些,我看還是叫藍兒好。”
語罷張口又要叫。
楚藍跳起來帶著酒袋一起,足尖一點,人已經飛了出去。
“蕭伯伯你喝酒吧!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話音未落,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蕭遠山和蕭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不知不覺間父子二人麵容上已儘是笑意。
蕭遠山隻有半碗酒喝,他端起酒碗慢慢飲了一口,說道:“峰兒你這妹子認得好,這是個好姑娘。”
蕭峰一怔——
初次見麵時楚藍與他說過,她提前等在喬家,已經與他親生父親交過手。
那也就是說,她是先見過他父親,而後才見到他的。
怎麼他爹的意思,以為他先認了這個妹子麼?
蕭峰不知道楚藍是如何說法,因此並沒有貿然開口。
他不經意間看見爹爹臉上真心實意的笑容,不由得也怔了一怔——
父子相認之時,他爹爹滿心仇恨,隻覺大宋無人不可殺,何曾有過如此神情?
他心中歎了一聲:他這妹子用心良苦,他實在已欠她太多了。
楚藍怕了那個肉麻的稱呼,尤其蕭遠山還是刻意喊出來的,肉麻程度還要再加上三分,她帶著酒一起跑了出來,很快就想到她和蕭峰還沒喝,於是也沒有走太遠。
不多時蕭峰就出來了。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一邊喝酒一邊去了外頭少林寺接待上山的武林人士的知客院中。
趕到時那些江湖人士正在狼吞虎咽地吃午飯——
午時快要到了。
楚藍見有人要酒喝遭到拒絕,這個才猛然想起來這是佛門清淨地,戒酒戒葷,她心中暗道一聲失禮。
忽然聽得院外傳來一陣呼喝聲。
“什麼人?”
“快去稟報師叔祖!有人闖寺!”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在看古龍,跟朋友吐槽龍嘯雲。
好離譜一男人。
彆人當贅婿最多是住在老婆家,他是住在老婆前男友家,直接接手了老婆前男友的房子財產,理直氣壯,然後江湖人還覺得他義薄雲天,簡直是綠茶男中的頂級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