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總想喝。
這一路上還有個酒癮更大的蕭峰在,隻要當日吃飯的那家店裡有酒水,他是一定要喝的。
蕭遠山見了能不饞麼?
蕭峰後來喝酒的時候都跟蕭遠山分桌坐了。
他躲遠遠地去喝酒,免得叫他爹瞧見了勾起酒癮來,又不能喝酒難受。
當然,楚藍也不是一直不讓他喝,她每日除了教幾人劍法之外,也會為蕭遠山把脈查看他身體的狀況。
每隔一日也會允許他喝三杯酒。
蕭遠山其實也被管習慣了。
一路上彆說蕭峰,連路莫寒這個十三歲小孩兒都看得出來。
他隻是習慣性提一提,想要跟楚藍鬥嘴。
她說不讓,他也就算了。
否則一行人雖是一同趕路,但也總有分開片刻的時候,他要偷偷喝酒,楚藍還能時時刻刻盯著管束麼?
到了今時今日。
聽見楚藍和蕭遠山又因為喝酒的事兒爭辯,其餘三人除了蕭峰略對親爹有些歉意之外,夏存劍和路莫寒就隻當看戲了。
不,這二人對楚藍恭敬得很,看熱鬨也是看蕭遠山一個人的。
此時蕭遠山既然開了口,當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
隻聽他氣呼呼地說道:“身子痊愈,我都六十歲的人啦!便是痊愈了還能有幾年好活?不如叫我這剩下的日子過得快快活活的!”
蕭峰道:“爹爹!”
楚藍沉下臉來,片刻後,看了一眼蕭遠山說道:“蕭伯伯,我教給你的內功心法,你自己也說有用。勤加修煉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那時候你想乾嘛乾嘛,我們都不會再攔著你。我家中傳下來一個釀酒的法子,釀出來的酒勁道十足,酒量不夠好的人一碗也就醉了。我原還想著,等你好了我們尋個地方住下來,我釀酒給你和大哥喝,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我也不用再想著釀什麼酒啦!”
蕭峰奇道:“妹子你還會釀酒!”
蕭遠山也趕忙問道:“你說的都是真話?你真會釀好酒?那咱們現在就找個地方住著你釀了出來,新酒哪有陳酒喝起來爽快?你這時釀出來,放著等我身體痊愈了咱們喝來慶祝不是正好麼?等我好了再釀酒那要什麼時候才能喝到嘴裡?猴年馬月去啦!”
楚藍搖了搖頭:“蕭伯伯你天天念叨著要喝酒,也不想好好療傷,誰知道哪日才能康複,我看不急。若你康複不了,隻怕還要回少林寺找各位大師討個法子,那就更加喝不了酒了。釀酒的事麼……還是放一放。說不定我也用不著釀什麼酒。”
蕭峰欲言又止。
蕭遠山急了:“你那內功心法管用得很!我日日修煉,要不了多久就能好,哪還用得著再回少林寺去?小丫頭你趕緊找地方釀酒,隻管等著我康複就是了!”
“我釀酒不難,但蕭伯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病愈之前再也不能吵著要喝酒了。”
蕭遠山有些為難地說道:“每隔一日喝三杯酒也不讓了麼?”
楚藍搖頭:“你身子未愈,喝酒本來就會加重你身上的內傷,隻是你非要喝,我這才定下三杯的量,其實一杯都不碰才能好得最快。”
蕭遠山沉默了許久,直到飯菜上來,眾人開始動筷,他也沒有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倒是吃飯時,蕭遠山瞧見桌子上的菜,楚藍提過他需要忌口的食物一樣也沒有。他想到這一路上一日三餐都是楚藍安排的,他不能吃的飯桌上一樣也見不著。
不讓他喝酒也是她早早就跟他說好的。
他活了這麼大歲數,並非不知好歹。這小丫頭全是為了他好,他哪能不知道呢。
吃過飯後,蕭遠山放下筷子,歎了口氣說道:“我答應你,傷好之前再不碰酒了。”
“蕭伯伯,咱們一桌子人看著,你可要說到做到啊?”
蕭遠山佯怒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還怕我說話不作數不成?”
楚藍笑眯眯地說道:“一會兒大哥去打聽打聽慕容複幾人是在城中落腳還是走了,若是停在這裡,我就去屈家瞧瞧,也順便借他們家的地方釀酒。保管你痊愈那日一定能立即喝上我的酒,我們家傳的釀酒法子,家裡喝了許多年,親戚都說好,我覺得你和大哥肯定會喜歡的!“
蕭遠山連連點頭:“好好好!不過慕容複那小子走了你也不用著急。我跟你大哥跟去就是了,你不是還要收徒弟麼,隻管留在城中,釀酒教徒弟兩不誤。我們父子倆抽空回來找你。”
楚藍:……
蕭峰在一旁終於忍耐不住了,這時也跟著說道:“爹爹這法子好!”
楚藍:“……我一會兒去一趟屈家再說。他們家若沒有合適的學生,我總不能也留在人家家中打擾。”
蕭遠山哼聲道:“我看這會兒你去誰家,那人都要高興得放鞭炮,絕不會覺得打擾。那個什麼武老板不也盛情相邀麼?”
但他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
楚藍隻當沒聽見。
飯後蕭遠山和蕭峰父子二人去找慕容複一行人彰顯存在感了——這一路上他們都這樣乾。
楚藍有時候跟去,有時候不跟,端看她的心情。
如楚藍所言,從嵩山到了洛陽城這一路上,原本慕容複的心緒已經好轉了許多。但一見著蕭遠山和蕭峰,他先是大吃一驚,而後便如驚弓之鳥一般。
即便蕭遠山和蕭峰什麼都沒做,他那樣的人,自然會在心裡想著他們為什麼會出現、為什麼陰魂不散,是不是要對他不利……
偏偏他在嵩山下、少林寺中都跟蕭遠山、蕭峰動過手,深知單打獨鬥也不是他們中任何一個人的對手,更彆提以一敵二了。
於是他隻能看著他們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他麵前,想什麼時候離開就什麼時候離開。
光是猜測蕭遠山和蕭峰的意圖,慕容複都能把自己嚇得坐立不安。不管包不同、王語嫣等人怎麼勸都沒用。
王語嫣不會武功,除了開解全到慕容複之外也幫不上什麼忙,更何況楚藍救下王語嫣送到慕容複等人身邊時,阿碧、包不同等人已經對她心中存了芥蒂。
此時慕容複好不容易有所好轉,楚藍又跟蕭遠山、蕭峰一起出現在他麵前刺激他、恐嚇他,眼見著公子爺的精神一日比一日更差。
包不同等人對王語嫣就更加沒有好臉了。
他們隻管費儘口舌去勸說慕容複,既然在少林寺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放了他,那就不可能再反悔。
再說蕭遠山和蕭峰此時已經是天下皆知的契丹人。
不管是大理還是吐蕃,都與大宋沒有深仇大恨,慕容複什麼也沒有做過,大宋子民也不會對他如何,最多就是警惕幾分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遼國卻不一樣。
英雄大會那日天下英雄同意放了慕容複,這時蕭遠山和蕭峰敢對慕容複動手,他們就能夠立即宣揚出去,道是契丹人對天下英雄不滿、意圖對中原武林不軌。
總有人會信。
再說,他們既然在少林寺沒有堅持動手,此時多半也不會出手的。
包不同等人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慕容複聽不進去啊!
恐懼這種情緒,他自己不能生出勇氣對抗,旁人再怎麼苦口婆心勸慰開解都是無用功。
慕容複小人之心,他想著若他是蕭峰,絕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過自己。見蕭遠山父子二人追上來,自然覺得他們必定是來尋仇的。
無論誰怎麼勸都沒用。
蕭遠山一行人從嵩山少林寺到洛陽這一路上全然看心情。
心情好了連一天三頓飯都能跟慕容複一行人一起吃,心情不好就自己另尋了客店吃飯,吃過飯後再去他們麵前晃一圈,按照楚藍的話說,全當是飯後活動筋骨了。
少林寺那日,包不同等人領兵,旁人還隻是從旁見過楚藍一劍之威,他們卻是親身體驗過的,因此再如何憤怒都生不出跟她動手的心思。
他們與楚藍的身手可說是天壤之彆,與她動手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因此他們也就隻能任由蕭遠山等人在他們麵前來去自如,轉頭費儘口舌勸解自家公子爺不要將他們放在心上。
但慕容複怎麼可能做得到?
做不到,這一路上自然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如今形容憔悴難以言喻。
這時若是有慕容複的熟人見了他隻怕都要大吃一驚——往日的俊雅閒逸翩翩公子竟然變成這般模樣!
蕭遠山看得高興得很。
因此心裡頭更加認同楚藍了,也是因為這個,他這一路上嘴上雖然還喜歡跟楚藍爭辯幾句,但其實並沒有真正不聽楚藍話的地方。
他們一行人與慕容複一行人日日走在一起,對比十分強烈。
蕭遠山也越來越願意吃完飯就去慕容複麵前晃一圈兒了。
今兒也是一樣。
吃完飯不用任何人說起,他和蕭峰父子二人,默契無比地出了門直奔慕容複一行人落腳的客店去了。
三人一同出了客店,分頭行事,楚藍找去了屈鳳家。
屈鳳其實還是謙虛了些,楚藍還沒有走到屈家所在的那條街上,隨口問了人,便有人一路帶著她到了屈家大門口。
她家住在一條很熱鬨的大街上。
這會兒街頭巷尾俱是叫賣聲和各種吃食的香氣,熱鬨極了。
楚藍站在屈家門外還沒有抬手敲門,大門已經從裡麵刷一聲打開了,門內露出屈鳳的臉。
她興高采烈,滿麵笑容道:“楚女俠!你果然來了!快請進來!”
兩人沒有寒暄幾句,屈鳳就帶著楚藍去見了她家的小孩兒們。
足有五個,三個女孩兩個男孩,最小的約莫隻有五歲,最大的**歲的模樣。
楚藍很是驚訝:“這都是你們家的後輩?”
屈鳳在自己家中,笑容當中帶了幾分溫柔,與在少林寺麵對武林同道時略有不同,她看著那幾個孩子的眼神也十分柔和。
幾個孩子正在後院裡玩什麼遊戲,玩得津津有味,滿頭大汗也顧不上擦一擦。
屈鳳說道:“隻有杏兒是我們家的孩子,另外四個是我們家收養回來的。宋遼邊境上的百姓苦得很,我們家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就每年都會出門幾個月往邊境去,力所能及地幫一些人、若有人實在活不下去,便帶回家裡來。這五個孩子中,有兩個孩子的父母也在我們家中。但楚女俠儘管放心,我從少林寺回來便已經跟他們都說過了,他們都十分願意把孩子交給你。”
楚藍不由得肅然起敬:“屈老前輩是深明大義的俠士,我輩楷模。”
聽屈鳳說話,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在《射雕》裡的那十五年。
屈鳳連忙搖頭說道:“楚女俠才真正稱得上是我輩楷模。我們家的點水劍一代不如一代,祖父去世前常常念叨說死後無顏麵對地下的列祖列宗。他交代我,若有機會,便去另尋名師,不必再死守著點水劍法了。但我想著,這是先祖所創,不能就這麼斷絕了先祖心血,因此還是練了點水劍……”
她望向那幾個高高興興的孩子,眼神溫和,話語有力地說道:“但我再不能耽誤其他孩子了。”她轉過頭眼眸發亮地看著楚藍,“楚女俠你看看,有沒有根骨好的孩子能夠跟著你學越女劍法?”
楚藍也很明白她舍不得家傳劍法的心思,她想了想說道:“你稍等。”
她叫係統開了檢測,很快得知,那五個小孩中隻有一個有九十點資質,其他都沒有過及格線。
不,應該說,剩下四人中隻有一個有三十點資質,另外三個是一點都沒有,這就不是學不學劍的問題了,這樣的資質隻怕想學任何武功都很難。
但其中一個有九十點資質的學生,楚藍已經很驚喜了。
須知她在少林寺檢測超過百人也隻有一個路莫寒和一個夏存劍。
楚藍指了指那個九十點的資質的孩子說道:“這個天賦極佳。”又指了指另一個小女孩說道,“這個也能學我的劍法,但資質有些一般。”
屈鳳強忍著激動說道:“那小女孩是我侄女屈杏兒,今年六歲了!那天賦極佳的孩子名字叫孫一鎧,他家裡人都沒了,是我父親從遼宋邊境帶回來的,他今年九歲。”
她招手叫了屈杏兒和孫一鎧過來,給他們介紹楚藍。
二人眼中都迸發出燦亮的光:“我們一定好好學,不會丟了姑姑的臉!”
屈鳳撲哧一笑,趕忙低頭擦去眼角的淚水,點頭說道:“好,那姑姑可就等著你們給我長臉啦!”
這兩個孩子都還很小,尤其屈杏兒,父母都在,楚藍不可能把她帶走。
因此她這上門傳授劍法的法子就十分妥帖了。
楚藍跟屈鳳約好了明日再上門來,告辭離開了屈家。
她要回客店與蕭峰他們說一說情況——
她的冊子裡記載的,洛陽城裡也就這麼一家需要她上門來查看的。
楚藍原本想的是如果屈家沒有合適的人,她就繼續跟蕭峰等人一起南下,沿途尋找合適的徒弟。
但既然屈家有合適的,她一時半會兒肯定不能走了。
那既然幾人要分開,自然要早早跟他們說一聲。
不趕時間,楚藍一邊看著漫天晚霞,一邊慢悠悠地往回走。
離了他們落腳的客店一條街時,她遠遠瞧見蕭遠山從二樓飛身而下。
緊接著便見蕭峰也跟了出來。
慕容複喊道:“你們連日來陰魂不散,究竟想做什麼?”
蕭遠山站在街道上,抬頭看向二樓窗口,哈哈大笑道:“我父子二人為大宋監視你是否再有異動!”
作者有話要說:慕容複(崩潰臉):要不你還是把我殺了吧!!!
說真的我看原著就很不解,少室山大戰所有人都聽見慕容家的野心了吧,慕容博出家了,怎麼就沒人管慕容複了???他也想造反的啊!還讓他安安穩穩地回家又搞了一波事,把段正淳等人全給弄死了,段譽也差點死了,就很離譜
PS:我上章作說明明說的是武林外史!!怎麼會有人當成武林外傳啊還不止一個你們也很離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