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初次見麵,喝一頓酒的確理所應當。
大的花錢,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因此,楚藍、陸小鳳、花滿樓一起出現在了城中最大的酒樓二樓。
臨窗遠眺,目光儘頭能看到碼頭上商船靠岸、苦力們肩頭抗包卸貨一趟又一趟來回,熱火朝天的景象。
花滿樓看不見,但卻也能聽見那邊的熱鬨。
此時人占了兩扇窗,麵朝碼頭的方向。
陸小鳳忍不住再一次問道:“你真去抗包了?”
花滿樓不用看也知道好友在想什麼,忍俊不禁道:“我可以作證,你妹妹已經在那做了足足七日的工,早出晚歸,是我這些年見過過得最充實的人。”
楚藍補充道:“也是最累的人。”
陸小鳳和花滿樓又笑起來。
不得不說,他這妹妹雖然叫他今日苦笑的次數比以往都多得多,但與她相處也是真的十分有趣。
“妹妹劍法比西門吹雪如何?比天外飛仙葉城主如何?”
楚藍道:“不知道。”
“咦?”
楚藍道:“我隻聽過這二位的大名,從沒有見過他們,更加不知道他們的武功深淺,自然無從比較。”
陸小鳳張嘴就想讓她去跟西門吹雪比一比。
好在今日的酒菜還沒有上桌,他也沒有喝醉。既然沒醉,自然不會忘了,他那位好友西門吹雪“劍出鞘必見血”的規矩。
他劍一出鞘,那就是不留任何餘地。
不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也不給對手留下一絲餘地。
因此,與這樣的人比武,那就要做好“拚個你死我活”的準備。
他這新認的妹妹似乎比他以往認識的姑娘都要有趣,看她抗包賣苦力的活兒都乾得那麼起勁,一定活得很開心。
而活得很開心的人,通常都不會想到死。
陸小鳳知道,妹妹一定不肯與西門吹雪比武。
楚藍卻道:“不一定。”
這下陸小鳳和花滿樓都來了興趣。
“哦?”
“哥哥那位朋友的劍法不留餘地,我的劍法卻與他截然不同。”
陸小鳳叫道:“莫非你的劍法是處處留有餘地?”
花滿樓不喜歡西門吹雪的劍法。因為他的劍每每出鞘,這世上總有一條鮮活的性命要消失。人的生命多麼寶貴,猶如悄然綻放的鮮花一般,他從不願見任何一朵從枝頭跌落,從此歸於塵土。
與之相對於的,他自然喜歡與西門吹雪“截然不同”的劍法了。
因此陸小鳳一問,他就含笑慢慢重複道:“處處留有餘地……想來這劍法很厲害。”
楚藍道:“一般般。處處留有餘地不至於,但收放自如尚且能夠做到。”
陸小鳳問道:“那麼妹妹方才說與西門吹雪比劍不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意思是?”
楚藍道:“他不留餘地,我留啊。若我的劍法高於他,自然可以打敗他而不傷他分毫。那當然就可以切磋。”
陸小鳳點頭道:“果然妙啊!但你也不知道你們的劍法究竟誰高?”
楚藍道:“不知道。”
“那我還是不能讓你們兩個比鬥。”
因為楚藍不確定的情況下,主動權就不在她手中。
主動權掌握在西門吹雪手上,他就決不能叫他們比武,甚至這兩人若有朝一日真約定了比武,他還要想儘辦法阻止。
隻因他不想見到這二人當中任何一人死去。
陸小鳳的朋友很多。
但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隻有一個,一人一劍挑了一座青衣樓的楚藍同樣隻有一個。
無論失去了哪一個朋友,他都會很傷心難過。
陸小鳳想了想,說道:“妹妹的輕功如何?”
楚藍道:“哥哥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陸小鳳果然爽快地說道:“與西門吹雪比武要命,但這世上卻隻有一個西門吹雪!”
楚藍等著他的下文。
“我有一個自認為輕功天下第一、偷功天上地下都是第一的朋友!不如下回見了麵,你們兩個比試一番?”
楚藍道:“司空摘星?”
“妹妹又知道?”
楚藍想了想,笑道:“既然要冒充陸小鳳的妹妹,功課還是要做足的。哥哥你的朋友……”她目光移向花滿樓,“我大概都略知一二。”
陸小鳳忍不住笑了:“妹妹用心了。那你可願意與我這朋友比一比輕功?到時候我可以跟他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