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見義勇為金不換被他們挾持了?什麼時候的事情,真的假的?”
“真的,我有個朋友親眼看見他們對金不換非打即罵,金不換怎麼說也是江湖中成名的大俠,竟被幾個毛頭小子如此羞辱。”
“我還聽說金不換不得不聽話,是因為楚藍給他下了一種劇毒,如果不能按時吃解藥,就會立刻毒法,五臟六腑焚燒殆儘,受儘痛苦而死。”
聽說這種毒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會用毒,我看這個楚藍一定是雲南五毒教的人不會有錯了!”
“太猖狂了!太無法無天了!這是欺我們中原武林無人啊!”
“咱們不能再這麼看著了!”
“是!”
一時間江湖中喧囂塵上,幾乎所有人見了麵之後說的都是這件事。
而大家談論這件事的最終目的就是要聯合起來,一同出手製服楚藍和沈浪,不能再叫他們在武林中如此肆無忌憚的興風作浪了。
雖然衡山一役之後中原武林的名門正派沉寂了許久,但終究還有仁義莊三位莊主這樣的大仁大義的大俠頂門立戶,中原武林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也已經慢慢緩過來了。
怎麼能夠由得人打到自己臉上,還裝聾作啞默不作聲?
那我輩江湖中人,又有哪一個能夠臉上有光了?
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哪怕沒有見過其他有名氣的俠客,多數也聽說過對方的名頭,坐在一起喝上一碗酒,再喝第二碗時,就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
更何況就算這個人不認識,多問幾個朋友,發現其實此人是自己朋友的至交好友,那他們自然也就是朋友了。
這樣的情況下,江湖群豪有意聯合,自然速度飛快地聚集在了一起。
連勝家堡也沒有能夠置身事外。
如今勝瀅與楚藍沈浪勾結在一起,助紂為虐,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不管勝瀅是不是也跟金不換一樣被脅迫了。
如果勝家堡的堡主拒絕跟其他人一起行動去討伐楚藍沈浪,那基本就等於他默認跟楚藍是一夥的了。
那就等於是跟整個中原武林作對。
區區一個勝家堡自然擔當不起。
雖然勝家堡的堡主聽說武林中鬨得轟轟烈烈的討賊行動時,心中並不覺得自己的兒子能有這麼大的本事、真的會去做助紂為虐的事。
他自己的兒子自己難道還不清楚麼?武功不再怎麼樣,但膽子也不大,絕不敢做什麼壞事。
可被人找上門,虎視眈眈地看著,似乎他不答應,下一刻他們就要翻臉的時候,勝家堡堡主怎麼可能不同意?
他沒有彆的選擇,隻有同意一條路可走。
而這一次聯合行動當中,又有多少像是勝家堡堡主這樣身不由己的人。
那自然也不必多說了。
楚藍幾人可不知道他們已經引起公憤,即將要被全天下討伐了。
一行人從仁義莊出來之後,就一路向著玉門關而去。
因為有了殺柴玉關這件大事,因此楚藍決定暫時先不要節外生枝了。
畢竟她對於柴玉關的消息都是書上看到的,然後在書中內容的基礎上做出的推測。
她穿的是劇情還沒有開始的時候。
誰也說不準現在的柴玉關在關外到底是個什麼具體情況。
或許他座下四使、急風三十六騎都已經建成,關外遍布他的耳目,他們一踏入蘭州處,柴玉關就收到消息了呢?
他收到消息不把楚藍和沈浪看在眼裡,直接做好了準備要將他們當成螞蟻一樣碾死那當然再好不過。
但萬一柴玉關此人謹慎,覺得他現在羽翼未豐,還不到跟中原武林作對的時候,帶著自己的人躲進了沙漠裡、又或者直接躲到西域諸多小國裡再不出現,楚藍能拿他怎麼辦?
依據王夫人在柴玉關手上吃的虧就可以看出來,這個人絕不是莽莽撞撞的性格,相反,他計劃周全、行事謹慎。
楚藍為了不嚇跑他,多多少少也要收斂幾分。
防詐騙宣傳的事,完全可以等到殺了柴玉關之後再做也來得及。
一旦她殺了衡山一役的罪魁禍首柴玉關,那時候說話的分量與現在截然不同,要宣傳防詐騙的事情,當然也會事半功倍。
楚藍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做這件事,完全不用著急。
楚藍不再壓榨金不換叫他給計劃繼續一路行騙,這一點有些出乎金不換的意料之外。
但很快他就調整好了心態,繼續一邊跟著楚藍一行人一起前行,一邊不忘一路給人留下記號——
他雖然一直跟在楚藍身邊,但從那日客棧開始,他卻也已經有了暗中接聽消息、並且把他這裡的消息傳出去的方法。
金不換第一時間知道了武林中人已經將楚藍當成了五毒教的人,正準備聯合了江湖高手們一起來討伐她和沈浪。
屆時她百口莫辯之下自身難保,在天下英雄麵前自然不得不給他解藥。
一個人的武功再高,又如何與天下人為敵?
當年的沈天君幾乎已經是眾人默認的武林盟主了,不照樣死在了柴玉關的陰謀之下?
金不換不覺得自己比當年的柴玉關差了什麼,相對應的,他對自己這個計劃也十分自信,甚至每一日聽到新消息傳來,都忍不住在心中生出幾分自得來——
除了他金不換,還有誰能想出這樣天/衣無縫的法子?
這日楚藍一行人終於踏入了蘭州城內。
楚藍一時沒有想起來金無望這個人,那是因為她無法確定她穿來的具體時間線,也不清楚金無望被金不換逼得出關、歸於柴玉關座下都是什麼時候。
在她以為,如果此時金無望已經成為了柴玉關座下財使,那到時候她去殺了柴玉關,不找金無望的麻煩,又反手解決了金不換,他自然能夠回到中原故土了。
如果金無望現在還沒有成為柴玉關座下財使,那也簡單,楚藍殺了柴玉關,金無望就不用再跟柴玉關有任何瓜葛。
那也很好。
不,應該說,隻要不遇到朱七七,金無望就會過得很不錯。
他的武功、腦子本就全都是一流的。
因此楚藍從來沒有想過要特意去尋找金無望的蹤跡。
但沒有想到,一入蘭州城,他們才住進客棧裡不多時,甚至還沒有到吃飯的時候,金不換就對楚藍說道:“我在城中見到了一個大惡人!”
楚藍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隻是反問道:“哦?”
金不換又道:“此人雖然沒有在仁義莊掛上懸賞,但據我所知他做過的惡事絕不必掛了懸賞的那些大奸大惡之徒少。楚女俠,你既要伸張正義,又沒有找到張屠夫,不如殺了這個人,也算是為武林除了一大害?”
楚藍掃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問道:“你哪來的自信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金不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楚藍雖然抓了金不換並且給他下了毒,但她從沒有疾言厲色地說過金不換是壞人。至於殺歐陽長利的事情,金不換有自信,趙狗子拿不出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是他撒謊騙了師徒二人並對他們暗下毒手。
既然沒有證據,金不換的說法顯然比趙狗子的靠譜得多。
這一路上,除了趙狗子之外,其他人對金不換的態度其實並不算太差。
尤其是沈浪,他對金不換的態度甚至稱得上客氣。
這無疑是給了金不換自信。
他以為,自己最大的問題就是殺了歐陽長利。
楚藍沒有給過他對這件事辯解的機會,他也沒有多說,但他總覺得,自己表現出來的理直氣壯,楚藍肯定也拿不準他殺歐陽長利是為丐幫清理門戶、還是隻是為了私利。
若不是因為拿不準,她為什麼一直沒有動手殺他?
很多話沒有擺到明麵上說,金不換這樣的人就總是會把事情往好處想幾分。
直到此時,楚藍直白地說出了她並不信任金不換的話來。
才算是某種意義上當麵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金不換不虧是金不換,臉色青青白白一陣之後,竟然還能笑得出來,說道:“關於這個大惡人,我說的都是實話。我還隱約聽說,此人已經跟關外的大魔頭快活王勾結在了一起。你若此時除掉他,也算是除去了快活王的一大臂膀,不是麼?”
楚藍道:“你說的不會是你的義兄金無望吧?”
金不換的臉色又是驟然一變,他盯著楚藍幾乎有些失聲地說道:“你還知道什麼?!”
楚藍似笑非笑道:“比你以為的多得多。”
她說罷也不再跟金不換廢話——他說的那些大惡人的話肯定是假的,但金無望的消息大概率是真的。
沒有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
楚藍立即去找了沈浪,然後與他說起金無望和金不換這對義兄弟的事情。
說完也不管沈浪臉上露出的複雜神色,直接說道:“金無望現在似乎已經是柴玉關座下,不如你去找他探一探消息?”
沈浪道:“好。”
他應了這一聲之後,乾脆利落地就去找了金無望。
他的麵貌特征也是再好認不過——毀了半張臉的金無望可不會易容。
最多就是戴個麵具什麼的。
但戴著麵具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難以忽視的特征。
楚藍相信,以沈浪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夠找到他。
而沈浪的人格魅力在金無望、熊貓兒身上那當然是毋庸置疑的。
楚藍沒有去關注,隻是叫上了劉景文、趙狗子和勝瀅一起在城中打聽著雲夢夫人開在這裡的、專門針對柴玉關的那個俱樂部。
不得不說。
柴玉關和他的前妻兩個人都夠厲害的。
從他們狼狽為奸定下欺騙全武林、到具體實施,衡山一役過後,沒過多久柴玉關就發現老婆比自己練武進度更快、武功更高,於是本就沒有打算跟老婆同富貴的他立即動了殺妻的心思。
而他老婆王夫人也立即察覺到了。
那時王夫人武功更高,因此逼得柴玉關出關,隻能在玉門關外一邊苦練武功一邊經營自己的勢力。
而王夫人為了殺柴玉關,也是一邊練武養兒子一邊在中原經營起了一大股勢力。
這兩個人該說他們不愧曾經做了夫妻嗎?兩人的精力都足夠充沛,一邊練武一邊發展屬下經營勢力,還全都獲得了大成功。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似乎還不到十年?
王夫人多年不忘殺柴玉關,一直在收集他的相關消息,非常有針對性地在靠近柴玉關的地方經營了一家名叫快活林的娛樂會所,隻等著柴玉關上鉤。
書裡她也的確成功了。
這才有了她扣押了朱七七和熊貓兒,要求沈浪乖乖聽話為她殺快活王的事。
這個娛樂會所的經營模式在這個時候肯定比較少見、規模很大名聲很響,因此楚藍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打聽到了它如今已經開著。
就像是書裡說的那樣,每日去那裡玩的本地土豪不少。
既然如此,楚藍自然而然地想到——
她是不是可以去王夫人那個專門為柴玉關開的娛樂會所快活林查看一番。
如果他已經開始每年固定到那裡賭錢、喝茶享受生活,那大概率是勢力已經大致建成了。
再者,知道了這一消息。
楚藍就不用擔心快活王會聽到風聲立即藏起來當縮頭烏龜了。
這個人雖然謹慎,但同樣注重享受,骨子裡還難免有幾分自傲——畢竟他一個人搞得中原武林都斷代了,這天底下也沒幾個人能做到。
既然武功已經練成、勢力也已經建成了,他自然沒有理由隨隨便便聽到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要殺他的消息,就被嚇得屁滾尿流。
哪怕沒有主動來找楚藍的麻煩,也絕不可能為了她改變自己的行程計劃。
這樣當然是最好不過。
現在解決柴玉關是楚藍的頭等大事,其它的事情都可以往後放一放。
摸清了消息、決定了下一步計劃之後,楚藍回了客棧。
沈浪也回來了。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楚藍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那邊與金無望接觸的進展也很順利。
楚藍沒有問沈浪是怎麼做的,隻是說起自己的計劃來。
她雖然沒有說自己的消息來源,但她一路到現在表現出來的就是對柴玉關的事情無比熟悉。
就像此時——她表現得十拿九穩。
沈浪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心中自然而然地也額外生出了更多報仇的信心來。
他正聽著,突然聽到楚藍說起一句話來:“現在我倒是希望他的急風三十六騎已經建成了。”
沈浪道:“這是為何?”
楚藍說道:“聽說柴玉關的急風三十六騎都是學劍的,劍法叫急風十三式。我想,這三十六個人肯定都是學劍的好料子,說不定我能收到從中收到幾個徒弟?那就不用再去費心費力地大海撈針了!”
沈浪沒想到楚藍小小年紀居然已經想要收徒,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既然你不確定急風三十六騎此時有沒有建成,又為何會聽過急風三十六騎的名字?”
楚藍沒料到沈浪竟然如此敏銳,她頓了頓,說道:“因為我一早就知道柴玉關有建立急風三十六騎的念頭……”
她怕沈浪再追問,轉而說起了另一個話題。
“若是這一次咱們沒能成功殺了柴玉關,或許可以轉頭與王夫人合作,畢竟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沈浪點頭:“倘若王夫人與你說的一般恨柴玉關,咱們的確可以借她遍布天下的耳目一用。”
“那接下來我們還是分頭行事?你繼續接觸金無望,我去王夫人開的那家快活林一探虛實?”
沈浪提醒道:“勝瀅和金不換他們……”
楚藍皺了皺眉。
勝瀅和趙狗子倒是還好,肯定鬨不出什麼亂子來。
但金不換卻不一樣。
此人詭計多端,口才也是一流,楚藍和沈浪都不在,誰知道他會不會說動了勝瀅乾出什麼糊塗事來?
楚藍道:“這樣,我帶著金不換一起去。”
當天晚上,金不換就聽到楚藍說:“過來給你易容,明天帶你一起去個好玩的地方。”
金不換:“……”
他沒有心存幻想覺得楚藍會突然改了性子對自己好。
他的想法也果然不會有錯——金不換望著銅鏡裡的女人,冷冷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