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稍作休息,突然聽見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很輕微,但在這種?環境下又實在難以?忽視。
明明記得對床出去了,現在應該沒人,怎麼會有聲音,我抱著這樣的想法將頭轉到另一邊,然後,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黑眸。
那一瞬間?,我的心臟仿佛被人劇烈地掐了一把。
對麵的床鋪上,有個人跪在近兩?米長的被子上,兩?條胳膊撐在前麵,後腰抬起,以?一種?小腿貼床肚子離地的姿勢望過來。
上半身的衣服往前滑了一些,露出平滑的一小塊柔軟腹部,背部溝壑往下的位置,純白色的布料緊緊箍著兩?團東西,肉很多,多到讓中間?的布料都深深地陷進?了裡麵,兩?邊的地方仿佛隻要去觸碰一下,那裡的肉就能淒豔地彈晃起來。
我感覺那張臉好像又長得妖了一點,僅僅隻是三年沒見而已。
我的胸膛一直在起伏,保持躺在床上轉過頭的動作,一動不能動。禾奚就這麼看了我一會,抿著唇角委屈地對我說:“我在你的心裡不重要了。”
我腦子裡幾乎立刻接上一句:“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
我知道?自己在做夢,夢是千奇百怪的,也不講邏輯,所以?夢裡的人也不需要我回答,委屈抱怨完,他慢慢換了個姿勢,坐起來慢慢將一隻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哥,你現在碰不到我,我摸自己給你看好嗎?”
以?前還在禾家?的時候,禾奚就總說些讓人意外的話,他思維很活躍,自己一個人又愛多想,有時候說出來的話讓人很難招架。
我看著他肚子上的手?,眼皮和心臟一起顫動,我發現我進?了監獄後,勞改了這麼久,依然還是一個會對著自己弟弟硬的畜生。
“357號,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獄警在我耳邊喊了一聲,將我從回憶中拉回到現實,我看他一眼,轉回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我頭發沒有吹乾,還在往地板上滴水,身邊的男人就在滴答滴答的背景音下,唏噓地道?:“你剛才想東西的表情真是有點……難以?形容。我還沒見過你那種?表情。你到底在想誰呢?”
我腳步略微一頓,站定不再動,轉過頭看他。
他馬上攤手?:“好吧,好吧,我不問了,你不想說就不說。”
“我先?走?了,還有事要辦,你去食堂吃飯吧,晚了就沒飯吃了。”
我說:“知道?。”
我回了一趟宿舍,將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手?池下麵清洗了下,照常放在櫃子上晾曬。將最後一件衣服搭上後,我心思不明,回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床,那裡空空如?也,沒有人。
我想大概是房間?太暗,所以?總是出幻覺,上前一步拉開窗簾。
可?惜拉完房間?裡也沒有亮多少,我意識到這一舉動是徒勞,這用鐵網圍起來的牢籠很少見太陽,死氣沉沉才是常態。
我等?頭發稍微乾了點才去食堂,雖然我刻意在晚飯點過後才去,但推門後裡麵的人仍舊很多,從窗口處排起了一條長龍,都拿著鐵盤等?打飯。
我慢慢走?到長龍的最後一位站定,食堂人聲嘈雜,有幾人默不作聲地朝我望過來,我沒有理會。
監獄裡也有高層和底層的等?級劃分,聽說我是殺人進?來的,這獄所裡的人都和我保持著一定距離,好像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