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彆人懷裡下來的這個過程十分玄妙。
要是穿著簡潔, 無病無痛,盛綰綰輕輕鬆鬆就可以跳下來, 揮一揮衣袖, 不再走一絲漣漪。
但現在顯然做不到。
她的衣服又長又拖遝,還都濕噠噠的黏在身上, 小腹也一個勁兒的叫囂, 疼的她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她隻能笨拙的, 攀住言霽的脖子, 還要小心的不把臟手蹭到他皮膚上。
言霽躬身,鬆開了箍住她膝窩的手。
盛綰綰幾乎是貼著他,從他懷裡滑下來的。
剛一落地, 工作人員立刻撲上來, 披浴巾的披浴巾, 吹頭發的吹頭發。
大雨滂沱兵荒馬亂的時候,反倒沒人在意, 盛綰綰為什麼是言霽抱回來的。
楊金餅從人群中擠過去,把一個加熱好的熱水袋塞進了盛綰綰懷裡。
冰涼的小腹驟然貼上發熱源,她感動的顫了一下。
楊金餅一邊幫她擦頭發一邊念念叨叨:“怎麼這時候來了,哎,我給你買了棉條,又托酒店準備了紅糖水,正好你一會兒也沒戲沒采訪了, 咱回去洗個澡。”
盛綰綰不太專心的聽她說著, 眼睛卻望向了言霽。
言霽很淡定, 低著頭,張開雙臂,周圍有人幫他扒下已經濕透了的衣服。
連扒了幾層,裡麵隻剩下貼身的單薄短袖。
短袖貼在身上,隱約透出肌肉的輪廓,他稍微一動,布料便在他身上扯得更緊了些。
盛綰綰眨眨眼,額頭的水珠滾落下來,順著她的鼻梁,一路滑到唇尖。
她覺得有點口乾舌燥,不由自主的把雨水舔了進去。
言霽不像她這麼輕鬆,這邊的雨戲拍完後,他還得趕回B組拍長街的戲。
化妝師匆忙替他理頭發補妝,他甚至都來不及歇一會兒,就被簇擁著上了車。
盛綰綰抱著熱水袋,一直望著他的車開遠。
拍攝緊急,她不能跟著占地方了,一會兒會再派車來接她們。
楊金餅把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無奈道:“花癡什麼呢,還不趕緊去換衛生巾。”
“誰花癡了,我是在想該怎麼謝謝言哥。”
盛綰綰鼓了鼓嘴,把熱水袋抱的更緊了些。
楊金餅眼睛轉了轉,躊躇了片刻,湊到盛綰綰耳邊問道:“我聽化妝姐姐說,言哥幫你按摩穴位了?”
“啊。”盛綰綰點點頭。
楊金餅猛地咽了下口水,眼睛發亮:“我的天,那你們倆......”
“不過他暗示我不能白服務,讓我付款。”盛綰綰蹙了蹙眉,睫毛尖濕漉漉的卷起來,戲中噙淚的紅痕還未完全消去。
“啊?言哥不能缺這點錢吧。”
“我猜......他可能是想表個態,好跟喜歡的人交代吧。”盛綰綰無奈的扯了扯唇角,喃喃道。
楊金餅揉了揉盛綰綰彈性十足的臉蛋,心疼道:“寶貝兒,你是不是有點遺憾啊。”
盛綰綰不解:“我遺憾什麼?”
楊金餅盯著她看了幾秒,輕聲道:“你說呢?”
盛綰綰怔了怔,隨即滿足的彎著眼睛,傻兮兮笑道:“我不遺憾啊,我現在一心撲在事業上,根本沒空想有的沒的。”
她故作輕鬆的晃了晃胳膊,差點把圍在身上的浴巾抖掉。
在楊金餅慌張幫她裹浴巾的時候,盛綰綰的笑容才緩緩的收了起來。
雨變得有點小了,滴答滴答砸在泥坑裡,濺起細碎的水花。
水光裡恍惚映著她和言霽的臉。
但那是洺蓧和陸堇的模樣。
劇本規定,洺蓧是注定不能跟陸堇在一起的。
她已經適應了身上的潮濕,再耗一會兒,體溫都要把內衣烘乾了。
車來的及時,一輛小巴,把她和一批攝影師接回影視城內。
盛綰綰直接被送到了酒店。
她把戲服一件件脫下來,血已經順著大腿內側流了出來。
她忙不擇路的跑進了浴室,擰開淋浴噴頭,舒舒服服的衝了個熱水澡。
水流從身上流過,衝走沐浴露的泡泡,她的手指滑到自己的小腹,輕輕揉了揉。
肚臍下三指。
不對,言霽的手要比她大,她得四指了。
盛綰綰低頭,弓著腰,看了看距離。
果然是......夠低的啊。
當時雖然在車上,但看到的工作人員也不少,劇組裡的生活其實繁忙又單調,大家都喜歡聊聊演員的八卦。
也怪不得言哥會那麼說。
盛綰綰彈了彈水,水珠溶在潮濕的霧氣裡。
給言霽買點禮物還是直接打錢呢?
她好像連言霽的微信號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