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夜再一次測算之後,看向雲開的目光愈發古怪起來。
在不久之前,他收了那件東西便直接出手替雲開測算至親下落,原本以為僅僅隻是小事一樁,所以從頭到尾,他就沒想過賴賬。
哪怕隻是人族的小輩,鐘離夜也丟不起那個臉。
但事情竟遠沒有他所以為的那般容易,第一次測算,他直接測了個寂寞。
雲開身上的天機被層層遮擋,愣是什麼都算不出來,而這樣的情況對鐘離夜來說,當真是頭一遭。
若是雲開修為極高在他之上,或者哪怕隻是與他旗鼓相當,甚至於比他稍微差上一些,這樣的情況還能夠理解。
可偏偏,一個如今還隻是最末等的金丹人修,卻讓他無從下手,算無可算。
所以,到底是有至強者主動替雲開遮蔽了天機?還是說,這名人族女修本身便特殊到不在天道規則束縛之中?
不論是哪種原因,這樣的雲開都足夠引起鐘離夜真正側目。
“前輩可是有了結果?”
看到鐘離夜連著算了兩回,一回比一回神色古怪,雲開因著太想知道結果,所以還是大著膽子催促詢問。
“以往,可有人替你卜算過?”
鐘離夜淡淡出聲道:“哪方麵都包括在內,不僅僅隻是測算你至親的情況。”
“……”
雲開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微微有些黯然:“我師尊說我命格詭異,像是被人篡改過,所以當年我正式拜師後,師尊親自替我測算過一回。但是……”
頓了頓,她的語氣更加沮喪:“但是師尊才剛開始算,便直接受了反噬吐血重傷,什麼都沒算出來,也再不敢繼續。也正是因為這般,所以之前我才會有些不敢置信您能夠測算出我至親的下落。”
雲開雖沒有再說下去,不過看那神情便知道,她已經對知曉至親的下落基本不抱希望。
而正因為這一番話,鐘離夜反倒是對雲開的情況有了一套完全解釋得通的自行補齊的邏輯理由。
不存疑後,如今他也就隻是比普通關注興致多了那麼一點兒,並不再像最開始那般,覺得雲開特殊到足夠他現下便親自出手,提前將某種危險提前扼殺的程度。
“你師父真不靠譜,想必頂多也就是化神修為,他什麼都算不出,那是他無能。難不曾,你覺得我會跟你師父一樣沒用?”
鐘離夜最新一回重新卜算時,換了新的思路與方法,儘可能的避開了一些關鍵東西,所以總算不再是一片空白,一無所獲。
隻不過,得到的結果依然少得可憐,但他與雲開之間本來就隻是一場交易,最終他願意兌現承諾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最為簡單的大概下落有了便可,其他的沒算出來,關他何事?
反正鐘離夜是不可能在一個人修小兒麵前,承認自己也會有失手的時候,算出多少,說出多少,他自己一個人心知肚明便可。
“前輩,您的意思是,算出來了?”
雲開一聽,頓時一改之前的黯然沮喪,整個人又驚又喜,激動無比地盯著鐘離夜,甚至都開始有些語無倫次:“我,我師父還不是化神,是元嬰,他是元嬰,不過他也不是您說的那麼弱,其實還是很……還是有些本事的。不過,我師父當然,一定,當然不能跟前輩您比。您這麼厲害,厲害得,比這些,哦不,是比所有人都要……”
“行了,不用刻意說這些毫無用處的虛偽之言。”
鐘離夜直接打斷了雲開,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一個聰明人,這會兒功夫竟是連馬屁都拍不好,可想而知,對於至親的下落有多在意。
鐘離夜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隻不過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些無用之事上。
“他們都還活著。你舅舅、表弟、表妹三人在一起,你爹跟你娘在一起,現在你們三方都離得極遠,全都不在同一位麵。不過好歹都已是修士,將來你們總會有再見麵的機會。”
他直接用最為簡單的言辭告知了那幾人的大概情況,也算是完成了最開始自己給出的承諾。
鐘離夜看得分明,雲開的命格並不存在什麼篡改的情況,但的確有被人狠狠壓製過的痕跡。
雲開的師尊僅為元嬰修為,實力有限,所以有些東西推測得並不準確,這樣的情況再正常不過。
但鐘離夜可沒那好心替其糾正,到底是坑殺了他一具分身,他不屑親自出手滅殺,能由其自生自滅,便已經是雲開天大的福澤氣運。
扔下這麼兩句話後,鐘離夜便消失在雲開麵前,同樣不屑於刻意左右雲開最後一場試煉的結果。
在鐘離夜離開之後,雲開沒來得及再想其他任何,真正的試煉便已經毫無間隙地衝她而至。
……
“雲開姐的神魂還沒歸位?”
初禾是小組第五個順利結束最後一場試煉,神魂安全歸位的。
眼下,看到小組其他幾人都已經平安渡過各自的試煉,神魂順利回歸,唯獨雲開還沒有,瞬間神色不免凝重起來。
除了他們小組幾人,最後這一輪二萬三千多名試煉者,此時已經有大半都已成功結束試煉,神魂順利歸位。而時間越是往後,拖得越久,被淘汰甚至於神魂受損乃至死亡的風險也將越高。
“還沒有,再等等,還有時間。”
寧哲神色未變,但目光卻一直盯著雲開,一刻不曾挪開。
不僅是寧哲,其他幾名小組成員亦是如此,特彆是連初禾都神魂歸位後,所有的注意力幾乎全都放到了雲開身上。
照理說來,以雲開的實力不應該這麼久還未來順利通關神魂歸位,除非……
想到最後一場試煉考核的特殊性,幾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擔心,特彆是最為熟悉了解雲開情況的寧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