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心裡生了莫名的怒氣,幾步跨上前,看她渾然不覺還在喋喋不休的和地上的死人廢話,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扯了起來,捏到一手血汙黏膩,心裡越發怒不可遏,“你受傷了!七竅流血,渾身沒一塊是好的,還在這混什麼,跟我去找小疾臣!”
甘棠一手按壓著穴位不敢放開,一邊掙紮道,“快放開,我沒事,他有事,不立馬治療,他馬上就會死!”
她哪裡是沒事的樣子,地上這樣的人牲死了就死了,死了再找一個來就是!
殷受對上甘棠著急的目光,心說她就是腦子有病,非得要在這件事上和他對著乾。
“快放手!”甘棠著急無法,知道跟他說不通,就想動手。
殷受即無力又暴躁,撒了手想不管她了,腳步卻定在原地挪不動半分。
甘棠身上的口子還滴著血,殷受覺得很是刺目,就想掰開她的腦子看看,看看裡麵都裝了什麼,又想她受了這通罪,心裡定然後悔不迭,以後就肯安分了。
也好,就該讓她吃吃苦頭。
這麼想著也沒能平複心裡的暴躁,殷受自她的傷口上移開了視線,眼不見心不煩。
原先砌築爐子的基台被炸成了一個大坑,但還有殘留的底座在,殷受一看便覺得爐子的尺寸比他看過的圖大了一些,土壁厚度也不對……
殷受圍著高爐轉了兩圈,再看向那邊躺著的幾人眼裡就帶了寒意,若真是因為隨意改變尺寸生了這件事,那真是死一萬次都不足以恕罪了。
是偶然巧合還是其它,還得好好查查,殷受懶得看甘棠,出了工坊想使喚人去叫唐定來,工坊周圍卻一個人煙也無……
這麼大動靜不見人,村落裡的人定然以為是天神降罪,哪裡還敢靠近……
殷受走不開,隻好又進去了。
旁邊躺著的兩人雖是胸膛起伏還有呼吸,但一直昏迷不醒不知是什麼情況,她這裡要儘快才行,甘棠心裡著急,見殷受進來了,就喚道,“阿受,阿受……來幫我一下。”
定是要幫她治那羌人。
殷受下意識想拒絕,聽著她氣若遊絲的聲音話硬是堵回了喉嚨裡,走過去在她旁邊蹲了下來,心裡憋悶不已,“要做什麼。”
甘棠道,“他的傷口還需要持續按壓,直到草藥起效徹底止了血才行,你替我一下,我去看看另外兩個。”
渣滓已經被她清理掉了,止血止的及時,隻要後頭不感染,基本不會有大問題了,養傷大半年,總也能養好。
甘棠指點殷受壓好了,撐著膝蓋站起來,她頭暈目眩,起來身體就晃了晃,被殷受一把接住才沒有栽倒在地上。
甘棠腦袋跟要炸了一般,難受得不行,站直了道,“阿受你彆鬆手,兩隻手按著他的穴位,一成力。”
“你管管你自己罷。”殷受實在很想從袖間抽出他的短劍,三兩下了結這些人,他們死透,甘棠自然有精力看看自己的傷了。
這種事當著甘棠是絕不能做的,否則小瘋子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殷受見她耳朵裡還有沒乾涸的血跡,忍不住道,“你快些,你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臉上好多口子。”
後麵一句話殷受刻意加重了語氣,臉毀了,有得她哭的時候。
“嗯,我還撐得住。”她離火爐最近,雖是靠著武功本能撤離得快,卻還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身上的傷口沒傷到要害過後再治療也沒有關礙,隻是頭暈惡心得厲害,腦震蕩了。
好在她因著本身有病的緣故,十年前一睜眼就花心思鑽研了醫術,否則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年代,隻怕早死過一百回了。
好在剩下的兩人離得遠,隻是被爆炸產生的衝擊震暈了過去,沒什麼大礙。
甘棠給他們檢查完,確定沒事後又精疲力儘地挪回去,見煉金師傷口上的血凝固得差不多,從藥箱裡拿出乾淨的布條消了毒,給他包紮傷口。
殷受見甘棠還隻顧著彆人的事沒半點反應,勉強壓下去的怒氣又翻了上來,也不再廢話,女子的容貌何等重要,她現在漠不關心,將來有得後悔的時候。
煉金師眼睛閉上了又強自撐著不想昏睡過去,看著甘棠不住問,恐懼絕望,“我是不是要死了,棠梨,我是不是要死了……”
甘棠搖頭,“不會,放心睡罷。”
“腿,我的腿是不是廢了,不會動了……”
繩紮著輔助止血,拿掉之後有一段時間腿會麻木,動不了正常。
這是擔心睡下去就醒不過來了,昏睡有時候是人體係統本身的一種自我保護,他剛才受了很大的驚嚇,這麼硬撐著對身體和傷口都非常不好,甘棠搖搖頭,便朝他安撫道,“你放心,我是大殷聖巫女甘棠,我說你沒事,你就沒事,放心睡罷,你這樣硬扛,對傷口不好。”聖巫女的名頭很大,希望會有用罷。
煉金師一呆,隨後眼裡都是激動和希望,一改先前的絕望哀泣,腿傷了還掙紮了想給她行禮叩拜,激動得語無倫次,“難怪,難怪棠……您這麼厲害……”
這裡的人真是,甘棠看他這樣是真的有些想笑,隻是身體實在難受,頭疼欲裂,笑不出來。
殷受忍無可忍,一把將甘棠抱走了,心說她真是蠢透了。
甘棠連驚呼的力氣都沒有了,掙紮著想下來,“叫人來照看他們。”總不能丟在這裡不管,三人都沒醒著,來了個蛇鼠蟲蟻,她不是要白費功夫。
殷受按住她的手,低喝道,“叫什麼人,外頭的人都以為是天罰,誰敢靠近,早遠遠的跑了!”
甘棠意識模糊,“那怎麼辦?我太困了,估計撐不了多久了,阿受回去後你請個巫醫來給我治傷……”
她哪裡是困,分明是撐不住了。
殷受腳下步伐更快,乘著她徹底閉上眼睛,還是開口道,“放心,我讓唐寧找人來看著,死不了。”
身上疼得厲害,昏過去也好,甘棠昏昏沉沉聽殷受這麼說,唔了一聲,徹底失去了意識。
殷受腳步一頓,看著懷裡渾身血汙的人,心緒複雜,今日的事是一個好機會,他該趁機讓聖巫女死於天罰,永絕後患的。
前提是她與他為敵,但很明顯,她不是。
殷受緊了緊手臂,抱著人快速往住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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