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好事情(1 / 2)

殷受一身狼狽, 稍稍整理了一下, 門被推開前, 甘棠與殷受正坐在案幾前, 什麼也沒做。

甘棠體內的毒沒解清, 坐著都能渾身冒汗, 殷受亦好不到哪裡去, 施針隻能讓他緩解一些藥效,要完全消退, 至少也得明天罷, 前提是有她給他再施兩次針, “你最好不要出聲, 你現在的身體最忌動怒,一會兒微子啟說什麼, 你全當沒聽見。”

殷受點頭, 他現在比先前好很多,但坐了這麼一會兒又開始難受起來, 螞蟻啃噬骨頭一樣,身體發熱, 難受一點點堆積,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殷受靜氣凝神,微子啟母位卑, 這些年卻一直很得寵愛,這麼些年宮裡也再沒新添子嗣,殷受不知這件事是否和這母子兩個有關係, 但微子啟下藥害人,當年武鬥場上在馬上做手腳就是前例,弄出這般上不得台麵的陰私手段,他實在沒什麼好驚訝的。

聖女若在王宮出了事,勢必引起兵禍,微子啟為了同他爭奪儲君之位,已經沒把殷商的安危放在心上了,殷受目光陰鷙,這次若父王還要保他,他也留不得他性命。

甘棠手裡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裡的短劍,微子啟進來看他們好端端坐在這,臉上的表情定然會很好看,她很期待。

來的人數超乎想象的多。

事實也正是如此。

微子啟是直接推門闖進來的,後頭跟著的人裡有商容,崇明,一些叫得上名號的朝中大臣,餘下有一些近衛,身著鎧甲,帶兵器,將近五十人。

甘棠握著袖間的短劍把玩得心不在焉,懶洋洋問,“大王子領兵闖入我的寢殿,是想乾什麼。”

微子啟大概是當真沒想到他們能逃脫,眼裡摘取勝利果實的興奮沒能及時退下去,整個人就硬生生僵在了原地,臉色鐵青,目光裡的陰毒之色藏也藏不住,一張溫潤的俊麵就顯得有些猙獰扭曲,對上甘棠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強自壓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給她行禮,溫言道,“柳疾臣那裡說丹藥被盜,有宮婢稟報說歹人把藥下在了阿受的飯食了裡,唐澤又說阿受來了聖女這裡,子啟憂心聖女安慰,這才失了分寸,闖進宮來,聖巫女無事便好。”

後頭跟著的人烏壓壓一片,全都拜倒行禮,紛紛告罪,“還請聖女恕罪。”

甘棠不言不語,隻讓他們都起來,也沒趕人,等著看微子啟表演。

他一手導演了這一場大戲,如何肯空手而歸,不會這麼就簡簡單單結束了。

果然微子啟很快將目光轉向了殷受,憂心問,“我聽下人說,丹藥被下在了小弟的飯食裡,小弟你看起來很不好,是中藥了麼,那藥本是大補之物,一整瓶的話能要人性命,小弟你是不是被人害了,瞧著聖女麵色亦不大好……”

微子啟目光一轉,瞧見地上躺著的綠丫,言語間就帶了心痛薄怒之色,“小弟你傷了綠丫,唐突聖女了麼?”

這段話看似關心,其實話裡藏刀,清清楚楚的說明白了藥是什麼藥。

大補之物說的很委婉,在場的都是男子,大家都懂的。

殷受雖還有理智,但身體麵色一看就不正常,佐證了微子啟的話,因此魏子啟話音剛落,商容比乾比目幾人臉色就難看起來,看著殷受目光責難,看著甘棠目光古怪。

殷受臉色霎時鐵青,心裡怒海翻天,起身寒聲道,“你哪裡來這麼廢話,還帶人急匆匆闖進來,同當年柳妾領人捉奸滕妾允氏倒很相似,大兄你雖慣常混跡後宮,在父王母後跟前儘孝,也莫要儘學些下做手段,你在這挑撥離間,可知我殷商王室一旦與聖女兵刀相向,外族大軍立馬能趁虛而入,危及殷商的後果,大兄你可擔當得起。”

甘棠旁聽不語,打蛇打七寸,殷受嘴巴還是很毒的,尤其柳妾指的是微子啟的生母。

這件事的內情如何甘棠不清楚,但看商容幾人神色有異,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了。

微子啟也當即變了臉,正待說話,甘棠抬手製止了,看著微子啟笑道,“多謝子啟關心,隻是我與阿受兩情相悅,他總是用了些補物,也無妨。”

甘棠的話無疑是丟下了一道驚雷,驚得眾人當即色變,也驚得殷受心裡酥酥麻麻的起了好幾層甜意,縱然知曉她所言不過權宜之計,沒有半分真心。

商容眼裡皆是震驚之色,半響方問,“聖女此言可當真?”

“那是自然。”甘棠便溫溫軟軟笑起來,開心不已,畢竟微子啟臉唰地一下就寡白起來,實在好看。

“隻眼下商王重病,我們哪裡有心思玩樂,這次子啟真是誤會了,是王上病重難治,需要至親之人的心頭之血入藥,與王上服下,王上才會藥到病除,阿受自願說用他的,大補之物能使藥血純正,我這才吩咐了唐澤去尋些大補之物來,服下之後所得鮮血,正治王上這一種病。”

“此藥需得服用七七四十九天,次次需血。”

甘棠把玩著手裡的短劍,短劍是上品百煉鋼鑄造,薄削鋒利,寒光幽冷,一把上等的利器。

甘棠說著忽地朝微子啟一笑,“阿受是我的心上人,我自是舍不得他吃這樣的苦,聽聞大王子至賢至孝,可願為王上儘一儘孝心。”

甘棠兵不血刃,殷受聽得發寒,連因為她笑顏生起來的那點迤邐心思都散了一乾二淨,他先前算計她,隻被她踢一腳,算是先祖保佑了。

微子啟臉色大變,眼睛似是被定在那把利器上似的,挪不開分毫,他知計謀敗露,這是聖巫女整治他的手段,卻想不出能反駁的理由來,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隻剩下被她剖心而食的畫麵了……

微子啟後背汗濕了一片,難以定神,方寸大亂,胸膛不住起伏,喊道,“你胡說,當真如此,晨間你為何說父王明日便能醒。”

沒立刻開口應承,已經預示著這一場戰鬥,是甘棠勝利了,殷受想,如果換做甘棠是嫡長子,在他的位子上,必定不會如他,混得一塌糊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