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苟延殘喘了(1 / 2)

甘棠趴在床榻上, 支著腦袋聽外頭的動靜, 等那兩股情緒走遠了, 院子裡乾乾淨淨的沒有人圍觀後, 長長舒了口氣, 把被褥拉到被褥底下, 躺好了。

床榻很大, 兩人各蓋各的被褥,涇渭分明。

甘棠很累, 卻一點睡意都無, 閉著眼睛數羊也沒用, 實在旁邊躺著的殷受跟個噪音發生器一般, 濃烈又炙熱的情緒強行慣來她心底,吵得她沒辦法入眠。

對殷受來說, 今日就是個很高興的日子, 畢竟成了甘棠半邊床榻的主人,心愛的女子就躺在旁邊, 他腦子裡想的事情很多,想什麼時候殷商能重新變成泱泱大國, 想什麼時候甘棠能好好對他笑一笑,什麼時候心裡能有他,想她現在就在他身邊, 他一轉頭就能看見她的睡顏,想明日一睜眼就能看見她……

這混蛋。

甘棠心口起伏了兩下,又躺了一會兒, 開始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燒烙餅,淡定淡定,等殷受睡著就好了,他總不會連夢裡都想著她罷。

甘棠翻來覆去睡不著,殷受自我檢討了一番,覺得他連呼吸都很輕,沒擾到她,見她實在睡不著,便低低喚了一聲,“棠梨,睡不著麼?”

他還好意思說。

甘棠心裡噴氣,儘量不要發脾氣,睡覺的時候必須少說話,否則隻會越說越興奮,“你快睡,你睡著了,我就能睡著了。”

這是防著他呢,她還有這麼膽小的時候啊。

殷受低低一笑,偏頭看了看閉著眼睛的甘棠,溫聲道,“放心睡罷,棠梨,我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強人所難,就躺在這一動不動,不會亂來。”

甘棠拉過被子蓋上頭頂,整個人悶在裡頭,心中肺腑不已,殷受確實犯不著強迫彆人,鬼侯之女不想侍奉他,他直接把人全家五馬分屍了,甘棠晃了晃腦袋,往下挪了兩分,快睡罷,失眠是種病,不能養成習慣。

被子被拱得亂七八糟,和她在大殿上威儀赫赫大為不同,殷受知曉她不安心,睡不著不想睡也開始假裝睡熟,免得她跟著不得好眠,近來左右無事,可以在竹方多留幾日,明日早起給她做飯吃,陪她一道去汾河邊勘測地形,跟她說崇國牛耕和冶鐵的事……

自殷受心底傳過來的情緒濃烈得像黃河之水,有綿延不絕的架勢,甘棠窩在被褥裡苦大仇深,熬到月上中天,心裡越來越堵,猛地自床榻上坐起來,動靜大得殷受一個不防備就睜開眼睛了。

果然是裝睡!

甘棠噴氣道,“你不要在心裡偷偷想我!吵得我睡不著!”

殷受一愣,見她一頭亂發對他怒目而視,實在是有些忍俊不禁,“棠梨,你怎麼蠻不講理,我好好躺著一動沒動,你自己睡不著,倒來怪我了。”

殷受似敵非敵,是友非友,甘棠不打算把秘密暴露給他,也怕說了這家夥變本加厲加以利用,是真的有苦說不出,鬱悶地在頭上抓了兩把,又倒頭在了床榻上,好聲好氣道,“你是不是失眠,要不要幫你一把,把你敲暈。”

殷受搖頭,“我這就睡了,你也快些睡,明日還得接見各國的使臣。”

新婚雖不需要做什麼,但身份放在這,應酬就少不了,甘棠裹著被子靠著牆,心裡背著金剛經,希望自己能早日得道成仙,目下無塵,這樣就不會被彆人的情緒乾擾了。

夜很深了,殷受想著想著當真沉沉睡了過去,隻似乎沒睡多久就被人拍醒了,殷受一睜眼,就對上了甘棠怒得發亮的眼睛,“怎麼了,棠梨!”他睡覺素來規矩,也不會出聲,不可能吵到她。

夜深人靜,睡不著睜眼看天是一件非常磨人的事,這一切都是殷受害的,甘棠心裡無力,問道,“你剛剛夢見了什麼,是不是夢見我了。”

殷受一愣,想氣又想想,想了想還是回了她無理取鬨的問話,“沒有。”他沒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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