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男女之情外(2 / 2)

“……先生看重百姓生計,關懷子民吃穿冷暖,正好為王子師,儲君若能學到先生兩分,也是天下之福了。”

殷受不會胡來,出兵定也會周全好由頭,但他動輒興兵,這樣的做法,甘棠實在沒法苟同,想通過戰爭轉移內部矛盾,這辦法有時候有用,有時候沒用,殷商內裡爛成一灘泥,打下再多的土地,俘虜再多的人牲,也是無濟於事,後人說紂克東夷而殷商亡,也有七分道理罷。

甘棠誠懇拜托,辛甲受了這等重任,哪有不應的道理。

辛甲接了甘棠的信,當即便說收拾行禮,立刻啟程了。

甘棠將一枚金印交於辛甲,言明殷受骨子裡十分桀驁不馴,請他便宜行事,她是殷商的聖巫女,見印如見人,殷受便是火氣上來,也要顧及三分。

辛甲躬身應了,甘棠派了自付名身邊撤回來的平七和武三送辛甲北上,目送三人離開的背影,心說殷受安分些,少引發些戰爭,少浪費人力物力,她才能把事情做好,否則人心惶惶天下不穩,子民們如何能安心務農。

崇明拿著信去尋殷受的時候,殷受沐浴完正要歇息。

殷受打定主意要平靜待之,見有信,便接過來拆開看了。

‘見信安,我聽崇明說你想征伐有蘇氏,倘若是因為妲己之事,那快些收手罷,一來據我所知,妲己三五年以後才會出生,現在找也沒用,二來就算是想找妲己,定是想和她好生相處的,你滅了人家全族,國恨家仇,這件事勢必要成你和她之間的阻力,勿要衝動,容後再議……”

“周人饑荒,可酌情救濟。”

“……另我有我先生辛甲,頗有大才,對農桑國政很有心得,擇日到達崇國,忘尊之重之。’

她還當真以為他攻伐有蘇氏為的尋美人麼?

再者天下之土,莫為王土,有蘇氏不稱臣納貢,本就不守規矩在先,縱是征伐滅族又如何?

甘棠這論調真是荒唐之極。

若非她冷心冷肺,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想霸占他,本身便不想他尋到妲己。

可那是不可能的。

殷受目光暗了暗,將這些無用的念頭趕出腦海,朝崇明問道,“她可還有其它來信?”

崇明搖頭,“月前來過一封,讓我查一查南宮適幾人與西伯昌的關係,怕竹方混進奸宄之人。”

殷受聽甘棠單獨給崇明來信,且是請他幫忙,心裡到底不舒服,無論兩人私底下如何,麵上還是夫妻,既然他才是她夫君,有什麼事是他不能做的,要請旁人幫忙。

殷受也不掩藏,漫不經心地朝崇明道,“你政務繁忙,崇國的事便夠你忙的了,以後她來信有什麼事,轉交給我做,我畢竟是她名義上的夫君,麵子上總要過得去。”

也不知誰更忙一些,崇明想笑,點頭道,“你們這樣,看得我都想早些加冠成親了。”

殷受擺擺手道,“周人正鬨饑荒,棠梨建議可運送些糧食過去救濟賑災,崇明你看如何?”周眼下為殷商的臣屬國,管一管這件事,倒也不是無利可圖。

崇明想了想,點頭道,“我和父侯也正有此意,正打算稟告商王。”

殷受便點頭,“派人時刻探查西岐那邊的消息,火候差不多再送糧過去不遲,我先指派官員巡視西岐,這糧食是送給天下人看的,必定得安排一番。”

崇明點頭,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說完正事,營帳裡便安靜下來。

殷受枕著後腦勺躺在床榻上,出了一會兒神,忍不住朝崇明問道,“崇明,你說,一個女人,先與你說你有一個心愛之人,待你要去找,又說這心愛之人三五年以後才出生,會不會她心裡壓根便是心悅你而不自知,不想你把這心愛之人找出來了。”如果甘棠是這樣,他把人哄歡喜了,兩人就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了。

崇明聽得想笑,給他扔了一小壇酒,樂道,“你直接說棠梨便可,何必遮遮掩掩,隻怕是你想太多,棠梨興許是不想你起兵戈。”

殷受看著崇明,亦覺得自己病得不輕,不再起這等荒唐念頭了,隻道,“明日我領兵先去探探有蘇一族,若誠心接待,我自不會為難,若不肯歸降大殷,我出兵打頭陣,半月未歸,你便派兵前來增援。”雖說江山不全是靠征伐,但眼下兵事征伐能壯王室之威,他和棠梨一武一文,也算張弛有度。

“這麼個小方國,不納貢,不朝見,和叛國無疑,趁機教訓一通也好,也給旁的諸侯國做個表率。”崇明坐在床榻另一邊,自己拿了壇,叩開封泥仰頭喝了一口,喝完自己樂了一聲,看著好友同情道,“棠梨素來不騙人,當真如此阿受你好似挺慘的,五年後出生,你加冠,妲己姑娘還是個哇哇大哭的奶娃娃,她長大成人還需十五年,到時候難不成你還把人找來身邊養起來不成,嗬……“

“……”殷受不想再掰扯這些感情之事,朝崇明擺手道,“另外棠梨給我找了個先生,叫辛甲,不日便到,崇明你回崇邑幫我招呼好,我回來再拜師。”

崇明聽得高興,看了眼殷受,提點道,“我亦聽說過此人,棠梨非常倚重,以學生之禮待之,讓他來助你,拋開男女之情以外,棠梨對你是真不錯。”

殷受不語,崇明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早些歇息,你近來崩得緊,覺也睡不好,長此以往於身體不利,尤其戰場上,馬虎不得,這些事該早日想通才是,我走了。”

殷受頷首,將信收好,腦子裡想著攻伐有蘇氏的事,諸事皆宜,心裡安定,倒也好生睡了一覺,第二日天不亮,祭祀禮之後,便領著一千騎兵往崇國邊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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