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哥回來了?”陳俊翔站在客廳裡,看著柏易收拾東西,他故作輕鬆道,“回來了是好事,柏哥以後就不用擔心了。”
柏易把衣服疊好後放進行李箱裡,陳俊翔還在說:“但是也不用去他那裡工作吧?”
“柏哥,他都走了五年了,你不能認為他還是以前的章厲。”陳俊翔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現在回來了,還這麼有錢,已經不需要你為他做什麼了。”
“再說了,當年他也隻是幫你找了份工作而已。”
柏易把最後一件外套裝進去,他站起身來,屋內沒有開空調,汗水打濕了他身上的襯衣,能夠隱約看見被襯衫包裹隱藏的肌肉輪廓,他的發根也濕了,這讓他的看上去不像往常那樣正經,顯得更加隨性。
“我來省城,本來就是為了他。”柏易去倒了一杯水。
陳俊翔愣在原地,他表情呆滯地轉頭問:“這話怎麼說?”
柏易站在門框邊:“我決定跟著霍哥來省城,就是因為章厲,如果我一直待在宣陽,是絕對找不到章厲的。”
陳俊翔不敢置信,失聲道:“為什麼?”
柏易卻忽然問:“你在生什麼氣?”
陳俊翔安靜了下來,但手卻在顫抖,他咬著下唇,不願意回答柏易的提問。
柏易卻走過去,站在陳俊翔麵前,他比陳俊翔高出半個頭,輕而易舉就能把陳俊翔困在自己的身體和牆壁之間,他低頭看著陳俊翔的眼睛:“我知道,你一直覺得你能來省城是因為我。”
“你也一直覺得霍哥會讓你做事,也是因為我。”
柏易拍了拍陳俊翔的肩膀,用知心哥哥的口吻說道:“你能來省城,是因為你很細心,也很聰明,霍哥讓你做事,是因為他看到了你的優點。”
他知道陳俊翔為什麼生氣,陳俊翔依賴他,就像一個小寶寶,現在章厲忽然冒了出來,陳俊翔感覺到了威脅,他會憤怒,生氣,爭寵。
人的感情如此複雜,柏易隻能麵帶微笑不去深究。
陳俊翔似乎是被柏易安撫住了,他的手不再顫抖,他低下頭,有些局促地說:“我隻是想做的好點……”
他隻是不想讓霍哥覺得柏易選擇他是個錯誤的決定,所以他逼迫自己一定要做好,無論要遇到多少困難,遭受多少白眼。
柏易語氣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我知道。”
“那你還要去章厲那兒?”陳俊翔提起這個,聲調又高了幾分,“柏哥,你為什麼非要去章厲那?你為什麼非要找到章厲?現在這樣不好嗎?”
柏易歎了口氣:“小翔,你冷靜點,我現在並不追求錢和地位。”
“我可以追求點彆的。”柏易想說自己忽然對房地產有了興趣。
但陳俊翔在思索幾秒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他推開擋在他麵前的柏易,有些茫然的站定,他的聲音都變得飄忽起來:“你喜歡男人?”
柏易難得愣住,他不知道陳俊翔是從哪兒得到這個結論的。
陳俊翔卻自說自話,認為自己找到了原因:“怪不得……怪不得他失蹤以後你一直在找他,都過了五年了你也沒有放棄,他一回來,你又要去他那兒工作。”
“怪不得……”
柏易卻覺得這個借口不錯。
這樣陳俊翔就不會探究他行動的合理性。
並且不會對章厲表現出那麼強的敵意。
畢竟朋友和愛人在不同的情感領域裡。
於是柏易放棄解釋,默認了。
陳俊翔:“我、我先走了。”
陳俊翔拿起沙發上的外套,逃也似地跑了,跟屁股後麵有鬼在追一樣。
柏易看著大門關上,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五年他一直讓陳俊翔幫忙查找章厲的行蹤,如非必要,他並不想跟陳俊翔撕破臉皮,也不想卸磨殺驢。
合作的愉快,分彆的輕鬆。
這才是柏易的理想狀態。
可惜的是,陳俊翔似乎把他當成了領路人和唯一的朋友。
所以他們的分彆看來不會特彆輕鬆。
柏易拉著行李箱站在大門口,他在這房子裡住了不到半年,對這個房子也沒有什麼感情,更不會把這裡當成“家”。
他關上了燈,離開了這裡,前往章厲給他的地址。
住了幾天酒店之後,章厲找到了房子,提出讓柏易跟他一起住的邀請,話說的很漂亮,他們分彆五年,住在一起能更好的培養默契。
柏易對這話並不怎麼相信,畢竟五年前他們也沒什麼默契。
但是這更利於他完成任務,所以他也不去糾結其中的邏輯問題。
地址在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城中心的地皮價格不菲,房子的價格當然也不便宜,戶型也有三種,最小的六十多平,中等的一百平,最大的兩百平。
柏易以為章厲會選擇最大的,畢竟現在的章厲不缺錢。
“隻有一間臥室?”柏易站在客廳,覺得這個客廳小而逼仄,但是裝修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他站定一會兒,這才記起來,這裡的裝修簡直就是曾經六零二的翻版,隻是更加精致了而已。
章厲把柏易的行李箱拉進房間裡,他這次穿著背心和短褲,沒有向上次一樣露出胸膛。
“我不習慣住大房子。”章厲回答道,“你不覺得小房子很溫馨嗎?”
柏易笑了笑:“我倒是更喜歡大的,有陽台,有書房,還有健身器材。”
章厲也笑:“那就隻能委屈你了。”
“我睡哪兒?”柏易看向沙發,“單人沙發看起來並不能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