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酒店裡,陳俊翔坐在椅子上,服務生端來檸檬水,他心不在焉的端到嘴邊喝了一口,被酸了個呲牙咧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就那麼一時恍惚,叫人去找了章武,告知對方章厲的近況。
陳俊翔好歹也在章厲身邊待了一段時間,知道章武是個什麼德行,好處就在眼前,他怎麼可能放過呢?
可章武真的過來了,陳俊翔又開始心神不定,他既慌亂又茫然。
但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他希望回到以前,回到章厲還沒出現的時候,那時候柏易的身邊隻有他,他自認是柏易的小弟,也是柏易唯一值得信賴的朋友。
章厲的到來讓他失去了柏易。
陳俊翔握著杯子的手指用力,表情逐漸變得猙獰。
他從沒有像現在一樣希望一個人消失。
就在陳俊翔雙眼放空的時候,他忽然像有預感一樣轉過了頭,一回頭就看見了從大門口走過來的柏易。
他的目光被柏易吸引,移不開視線,柏易在他眼裡心裡一直都維持著一個樣子,柏易像是他麵前指路的燈,或是一座巍峨的高山,隻要有柏易在,他就什麼都不需要擔心,也不必思考。
因為柏易會帶他走在正確的路上。
他剛得知柏易是個同誌,並且對章厲有意思的時候,迷茫大於恐懼,恐懼大於惡心。
到了最後,他竟然對章厲產生了嫉妒。
他會幻想柏易喜歡的人是自己。
這樣他們就能一直在一起,柏易也不會離開他,他能一直感到安心。
待在柏易身邊讓他充滿了安全感。
“來了多久了?”柏易表現的像是沒看到陳俊翔的目光,他徑直走到桌邊,坐在陳俊翔對麵,又招來服務生點了幾道菜。
陳俊翔看著柏易熟稔的態度,就像被無聲的安撫了一樣,他連忙說:“我也是剛到。”
服務生奇怪的看了陳俊翔一眼,這人一個小時前就來了,坐在位子上發呆,還什麼也不點。
要不是穿的好,他早就把人請走了。
國大可不能讓人白占位子。
“章武是你通知過來的吧?”柏易解開了襯衣的一顆紐扣。
陳俊翔咽了口唾沫,他笑道:“柏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
柏易卻不讓他把狡辯的話說完:“你跟我心裡都清楚。”
陳俊翔看著柏易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
柏易表情自然:“生氣。”
陳俊翔:“……為了章厲?”
柏易看著陳俊翔,他眉目如畫,沒有表情時也不會讓人覺得冷硬,他永遠是一副標準的溫柔模樣,且溫柔的沒有特色。
“小翔,我也不容易,你為什麼要給我找麻煩呢?”
柏易歎了口氣:“你這樣會讓我很難做的。”
陳俊翔一愣:“章厲知道了?他為難你了?柏哥,你彆怕,你就說是我找人告訴章武的,讓他有什麼衝我來,彆跟你過不去!”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旁邊的幾桌人都用鄙視的目光看過來,這才讓陳俊翔後知後覺,閉上了嘴。
柏易當然不可能對著陳俊翔把任務的事和盤托出。
他隻是用失望的眼神看著陳俊翔,就足夠對方羞愧的低下頭。
“小翔,我和章厲的事你不要插手。”柏易放緩了語氣,又變回了那個體貼的大哥哥,“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可以自己獨當一麵。”
陳俊翔連忙說:“柏哥,我、我就想跟著你,就是掙得少點也沒關係,你不在我身邊,我心裡不踏實。”
他一直都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也不喜歡自己拿主意。
在柏易身邊的時候他才覺得最自在。
柏易的語氣變重:“小翔,不要給我找事。”
陳俊翔屏住了呼吸。
這幾年柏易在霍哥那邊積威愈重,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雖然看起來是文質彬彬的做派,但該動手的時候從來不會含糊。
霍哥看重他。
兄弟們敬重他。
而陳俊翔一邊敬他,一邊怕他,又離不開他。
陳俊翔:“……我以後不插手了。”
柏易滿意的點點頭,喝了一口服務生剛端來的茶。
“以後有空我會約你出來吃飯,你有什麼事到時候就跟我說。”
“霍哥那邊我走之前打過招呼了,你好好做事,以後掙一份家業出來。”柏易溫聲細語。
陳俊翔的情緒也重新好轉,他笑著說:“最近事情不多,霍哥說下半年讓我帶人去外麵學習,看看彆人的酒吧有什麼特色和先進的地方。”
這段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陳俊翔在柏易麵前有說不完的話。
柏易覺得陳俊翔對自己完全是雛鳥情懷。
問題是這隻雛鳥太大了,實在是不太可愛。
臨走的時候,陳俊翔還念念不舍地對柏易說:“柏哥,要是章厲對你不好,你就來找我,不跟著他乾了,霍哥和兄弟們都盼著你回來呢。”
柏易隻是拍拍他的肩膀,有人念著是好事,可柏易是天生的冷心冷肺,並不感動,也不開心,隻覺得麻煩。
“走了,有事打電話或者發消息,我不在,你跟著他們多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