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彆說藥物——那也是絕不夠的,連乾淨的繃帶都不夠。
白二:“你不想走?”
柏易千言萬語說不出口,隻是點了點頭。
白二便笑了:“我也不想走。”
“我在上港出生長大,怎麼外國人來了,我卻要走了?”白二沉下臉來,表情和目光變得格外陰狠,“就算走,也是我自己住膩了想走,外國人算哪根蔥?”
那人:“哎!二爺!這時候爭口氣乾什麼呢?您的產業,到時候就保不住了呀!”
白二笑道:“難道他們就一點不顧忌列強?”
那人一愣:“大爺還跟……”
白二用手帕細細的擦乾淨手指:“狡兔尚有三窟,更何況是我呢?我可從沒想過把自己養成肥豬,等彆人來宰的呀!”
“他們不來惹我,那自然兩廂無事,他們要是來惹我。”白二把手攤開,做無奈狀,“那我也是被迫還擊。”
白二是個沒有家國情懷的人——他對自己那個小家都沒什麼感情,更彆提“大家”了。
不過他很護食,認為上港是自己的上港,任何人想虎口奪食,那都是跟他做對。
跟他做對,那就必然不會有好下場。
白二冷哼了一聲:“彆說日本的官,就是他們的天皇來了,我也是不走的!”
那人無話可說,隻能表示:“二爺保重!我準備乘船去西洋了,哎,我有一大家子人,總是要替家裡人著想的。”
這些年他從白二身上掙了不少錢,於是又說:“我有些弟兄留在上港,我去找人,等下午領人來給您見見,日後您再想聽什麼消息,隻管找他就是,不說街頭巷尾的,就是局裡的事他都清楚。”
白二也不拒絕,他雖然不止一個情報員,但多來幾個也可以。
如今多一雙眼睛,就多一點保障。
果然從這天以後,原本被廢除的宵禁又開始了,晚上十點到早上六點,就不許平民再在街上行走,要是宵禁時出了什麼事,那是一律不管的。
與此同時,日本人也來了,他們的車直接開進了城,最高指揮官還直接入駐了領事館。
上港百姓慌了,有頭有臉的人也慌了,不少人想出逃——無奈出城的關卡有重兵把守,除了做生意的以外,全都不許出城。
白二的生意也遇到了困難。
他的藥廠被封了,除了藥廠以外,連製鞋廠也封了。
本來他的廠子多是建在外地,唯有最重要的兩個廠建在上港,此時一封,白二怒火衝天。
山本少佐親自登門,用一口結巴的國語對白二說:“白先生,製鞋廠是可以再開的,但藥廠,我們要征用。”
白二陰著一張臉:“藥廠是最來錢的廠。”
山本笑道:“白先生,你需要藥廠,我們也是很需要的,我個人願意出一筆錢,從你手裡把藥廠買下來。”
“三千美金,如何?”山本臉上帶笑,態度囂張。
白二:“光是廠裡的一批存貨,就不止三萬美金了。”
山本一臉聽不懂的模樣:“我倒是不明白白先生的意思了,哪裡有存貨?你的那些機器都舊了,能給三千美金,已經是很占便宜了。”
白二額頭青筋畢露,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他欺負彆人,如今被人欺負到了頭上,他覺得自己實在忍不下去了,這個王八,誰愛當誰當去吧。
“既然如此,藥廠我送給少佐。”
白二恢複了一貫的冷漠表情:“分文不取。”
山本:“哎呀,白先生真是個值得交往的人啊,你這樣熱情,我們也會對你更熱情的。”
送走了山本以後,白二把桌上的燈狠狠摔倒了地上,他表情凶狠,目光毒辣:“媽的,什麼東西!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不是要征用我的藥廠嗎?我看你們用什麼東西製藥!”
第二天清晨,報童奔跑在街上,手裡揮舞著報紙,邊跑邊喊道:“號外號外!白家藥廠起火!”
“白家藥廠起火!燒死了幾十個日本人!”
人們爭相買報。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火是意外,還是人為?
柏易起床時就看到生了許多天悶氣的白二坐在沙發上,眉眼間還帶著笑,十分輕鬆。
——這就不必猜了,肯定是白二讓人放的火。
這人睚眥必報,受不得一點氣。,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