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沈青臨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麼,他的臉一時有些緋紅,看著伏翎帶笑的眼睛,他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自己的手和伏翎的緊緊靠在一起,於是下意識地將手抽走。
他剛動了一下就被伏翎抓住,伏翎的手有些微涼,帶著些寒氣。可是沈青臨卻覺得十分滾燙,燙得他想要立馬遁走。他無所適從的看了看旁邊已經快要枯黃的樹木,準備將放在伏翎旁邊的手迅速地挪開。
可是伏翎並沒有給他逃的機會,他抓住沈青臨的手,卻沒有半分輕佻的意味。他十分鄭重地看著沈青臨,低聲道:“這是師尊說的,不要反悔。”
沈青臨聞言直了直身子,他原本也就是隨口就答應了下來。可是如果真的如伏翎所說,那“一直看月亮”的光景,又還剩多少時日呢?
他不知道,離無間地獄開門的時間已經不遠了,他隨時隨刻都在記錄著每一天的變化,從那一天開始,就是改變現狀的轉折點。
他沒有細想,或者換句話來說,他並不想直麵這個問題。他的腦海裡是未知的以後,眼前卻是真誠的伏翎。可是此時此刻,此番光景,他隻想對著伏翎說:“那是自然。”
就應下來吧,至少現在沒有留下遺憾。
聞言伏翎笑了笑,緊握著沈青臨的手也放鬆了些許。他將沈青臨垂至腰間的披風重新披到了沈青臨身上,單手墊在腦後舒服地躺了下來。他眉眼間儘是愉悅和輕鬆,仿佛解決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一般。
見狀沈青臨也靠在他旁邊,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明明再走幾步就是舒服的床褥,他們兩人卻像是無家可歸一樣,睡在了凹凸不平的屋頂上。要是換做以前沈青臨絕對這樣做簡直是不正常,但殊不知,他也漸漸變得“不正常”起來。
耳邊是鳥雀鳴叫,微風拂過,落葉紛飛。沈青臨越睡越迷糊,他隻覺得自己睡著睡著整個人就騰空了起來。他迷蒙中看到自己躺在伏翎的懷裡,被伏翎整個人抱了起來。
伏翎的手臂十分有力,一手抱住沈青臨的肩膀,一手接住沈青臨的雙腿,明明懷裡是一個正常成年男子的身量,卻依舊麵色沉穩,波瀾不驚。
他們
行走在平坦的大地上,沈青臨看到兩旁不斷變化著的風景,才知道自己正在回青巒閣主室的路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懷裡人的動靜,他低頭看了一眼沈青臨,見沈青臨似乎要醒轉,卻沒有將他放下來,而是低聲說:“師尊累了一天了,睡會兒吧。”
他說話的聲音像是怕吵醒懷裡人一般,輕得像是在沈青臨耳邊呢喃。沈青臨隻覺得四周輕悄悄的,伏翎的聲音好聽又溫柔,像是哄著自己睡覺一般,他想說一句“大逆不道”,可這聲音像是催眠劑,聞言沈青臨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夜無夢,沈青臨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他剛一下床就看見擺放在桌上的那一件穹灰色披風。
得,一晚上過去,衣服還是沒還成。
第二日新的一輪論靈大賽正式開始,這一次與之前的賽製不同,第一輪勝出的弟子將要進入楚敬門的一座無名險峰,裡麵提前設置了各種各樣的障礙,最先走出並且獲得出山頂旗幟的三名弟子進入決賽。
山峰底下此時已經搭起了高台,周圍圍滿了不少人,季澤羽和伏翎站在一旁,等待著進入。而另一邊,煉武大殿的高台上坐著一長排的掌門和仙尊。
他們麵前立起了一麵巨大又清晰的水鏡,可以不用進入山穀,通過這麵水鏡看到各個弟子的情況。
沈青臨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也許是昨晚睡得十分踏實,今日他沒有像昨日一般困頓。他憑借那麵水鏡觀察著等待入門的兩位徒弟們。
雖然山峰裡的機關都是人為設置,但是因為裡麵充滿了挑戰和未知,所以幾乎每個弟子都帶上了血生墜,方便各個仙尊感知到自己的近況。季澤羽和伏翎也不例外,他們脖頸處緊緊貼合著血生墜,而血生墜因為感知到主人的佩戴散發出奪目的光芒。
代表著各個門派的旗幟此時在風中獵獵作響,待到各門派的弟子來齊之後,季長柯的聲音通過水鏡傳送到山峰上空:
“論靈大會第二關卡為期一天,諸位進入山峰之後,山峰上空將築起結界籠罩其上。在一天的時限裡,諸位與外界完全斷絕聯係,食物以及生存可能需要的物什,已投擲在山峰各處,請諸位自行尋找。山峰內有珍
奇靈獸、有凶猛野獸,遇前者請諸位不要傷及,與後者諸位自行解決。”
說完之後,山峰口的弟子們頗有微詞,和同伴小聲議論了起來:
“為什麼還要投擲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