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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澤羽一陣心驚,羿辛見狀也察覺出了不對,抬起手朝著沈青臨的額頭探去,倏然猛地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沈青臨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眼尾濕漉漉的,看上去十分難受。他的額頭更是像火爐一般燒著,顯然是因為風寒得了高燒。季澤羽見狀一下子亂了分寸,他知道沈青臨懼寒,但因為伏翎一直以來的照顧,沈青臨幾乎沒有感染過幾次風寒。

這次的高燒來得迅速又猛烈,直接讓往日裡無災無痛的沈青臨暈了過去,季澤羽手忙腳亂地將沈青臨背了起來,此時周圍原本在吵架的眾人皆是噤了聲,像看熱鬨一般的看著沈青臨的方向。

“看什麼看?自己嘴裡的吃完了再嚼彆人的牙根!”季澤羽在背著沈青臨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惡狠狠地衝著周遭的人來一句,眾人皆是不置可否地看著師徒三人,直到他們離開了寒食閣。

季澤羽一路背著沈青臨回到青巒閣,羿辛把堆在床上的書籍和衣服全部清理乾淨,隨後將還在昏迷不醒的師尊端正的放在了床上。

做完了這一切後,羿辛找了一塊乾淨的帕子浸濕,放在沈青臨高熱的額頭上。此時已經到了晚上,季澤羽在臥房裡找了半晌也沒有找出退燒的丹藥,隻能禦劍找了楚敬門製藥的長老,披星戴月地將退燒的內服草藥帶來,又是煎又是煮,等全部折騰完已經快到深夜。

帕子被換了一輪又一輪,等到藥煎好的時候沈青臨依舊沒有要醒來的跡像。見狀季澤羽將他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羿辛拿過瓷碗給沈青臨喂藥,可是沈青臨已然被燒得沒了意識,藥更是喝一半流一半。

一番折騰下來都快到了後半夜,季澤羽累的胳膊快要散架,給沈青臨簡單的擦了身子之後,羿辛坐在床頭,輕聲對季澤羽說:“師兄要不你先去睡吧,我照看著就好了。”

聞言季澤羽猶豫了一會兒,但今天這一番下來他簡直是累壞了,因為寒食閣吵架的原因更是飯都沒有好好吃,整個人又冷又餓又困。於是想了一會兒道:“那我先去眯一會兒,就在青巒閣上的臥房裡,你也彆太累了,有事便來叫我。”

“嗯。”羿辛點點頭

,將季澤羽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沈青臨緊緊皺著眉頭,像是做噩夢一般嘴唇微啟,像是在念叨著些什麼。

見狀羿辛也受沈青臨的感染,有些難過。不隻是沈青臨,楚敬門中與伏翎有過接觸的人都對今天的事措不及防,他們沒有辦法適應原本還在論靈大會上嶄露頭角的、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消失在無間地獄裡。

他握著沈青臨微涼的手搓了搓,捂熱了之後重新放回被子裡。月光穿過窗子投射在沈青臨的睡顏上,隻一天的經曆,就讓這個沉睡著的師尊臉上多了幾分憔悴。

沈青臨睡得很熟,額前的發絲被帕子壓住,一直垂到輪廓分明的臉頰上。他的燒退了幾分,緊闔著雙目猶如覆了一層冰霜,但臉上的薄紅又將他不可接近的氣質之上添了幾分豔色。即使這般狼狽,他都有著幾分病態的美。

羿辛撐著腦袋看了半晌,換了帕子之後終於有些撐不住,靠在床頭睡了過去。

如羿辛所言,沈青臨確實在昏迷中做了一個夢,而且是一個噩夢。

夢裡,他仿佛回到了原著中的劇情裡,那時羿辛從無間地獄血煉回來,成了中修界無人能夠阻攔的魔頭。他四處殺伐,端了整個楚敬門,將沈青臨囚禁起來,每日進行著非人道的虐待。直到有一天,原著的伏翎找上了門來。

淺灰色的天空落著大雪,伏翎跪在空無一人的煉武大殿上,麵前時已然荒無人煙的楚敬門。他跪在地上,雙手顫抖,懇求著羿辛放過沈青臨。

而在沈青臨的視角望過去,此時他自己已經完全沒了行動的能力,奄奄一息地被懸掛在大殿的主位。而羿辛就坐在自己麵前,一身白色的長袍猶如天上的謫仙,但渾身的戾氣又仿佛深淵裡的惡鬼。

他想動,想讓伏翎離開,可是通通都沒有辦法。他隻能看到伏翎一下又一下的往地上磕頭,最後額前殼出了一道鮮紅的血痕,羿辛都沒有吭聲。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他吧......”

伏翎一直在哭,一直朝著羿辛磕頭。

而沈青臨閉了閉眼睛,隨後就是一道鮮紅的血光劃過,伏翎被已然神智不清的羿辛殘忍殺害,暴屍荒野。

隨後,沈青臨又是一陣混沌,他感覺到自己的額頭又

熱又冷,頭像是被絞碎了一般疼。他再一次恢複清醒的時候,畫麵卻到了煉武大殿。

周遭全部都是聲音,他感覺到自己正在往下走著,隨後站定在一人麵前。

那人穿著一身他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衣袍,一雙眼睛被雨水淋得濕漉漉地看著自己。隨後沈青臨感受到自己說了一句話:“你可願意做我青巒閣座下弟子?”

沈青臨恍惚中意識到,這是拜師大典的情景,而這個夢和之前那個夢一樣更讓他沒頭沒腦,他在對伏翎發出收徒的邀請。

而伏翎卻沒有給他思索的機會,他雙手抱胸,麵無表情地看了沈青臨一眼,隨後便慢慢走遠了,隻剩沈青臨一個人站在煉武大殿的正中央,一隻手抬起後再也沒有放下。

沈青臨看著他越走越遠,走的方向也越來越不對,再多走幾步就快到後山——無間地獄所在的地方。他下意識覺得危險,剛想叫住伏翎,卻看到伏翎毅然決然地朝著無間地獄跳了下去,沒有給他留下一句話甚至是一個眼神。

他隻覺得渾身的冷汗都出來了,他覺得自己很累,累到倒在了地上。天地也因為這一倒而為之旋轉,沈青臨看著遠處掠過的幾隻飛鳥,閉上眼睛。

夢境又暗了下去,等到沈青臨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

這是一個非常熱鬨的市集,道路兩邊的商鋪們賣力的吆喝著,正是南方最為陰冷的秋季,天下著雨,枯黃的銀杏樹葉鋪滿了整條街道。四處都是黑瓦白牆,夢境中他撐著傘,朝前麵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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