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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落,站在原地的鶴生立馬就僵住了,他幾乎是以不可置信眼神看著鐘慶州。他覺得鐘慶州所說的簡直是荒謬至極,可是他又找不到其他的辦法能夠取代。

讓柳偲嫁給鐘慶州,讓她生活在鐘慶州的的掌控之下,即能夠保住她的命,還能夠讓柳偲恢複自由身。而如果有一天鶴生結束了自己身為影子的一生,悄無聲息地走了,鐘慶州還在這個世上,柳偲也不會懷疑。

鶴生站在原地沉思著,月光在他的背後不斷變換著角度,沈青臨能夠感受到此時他內心的煎熬和猶疑。

這個決定能夠改變他和柳偲的一生,雖然鐘慶州說他可以繼續拿著假的身份和柳偲相處,但是他知道,如果柳偲真的嫁入了雙華門,那麼她便是雙華門的掌門夫人。她掌握著雙華門主母的權力,如果他一直以鐘慶州的身份和她相處,總有一天會被柳偲發現。

這對兩個人來說都是極為冒險的。

他就這樣思考了良久,而鐘慶州也不急著他能夠馬上做出選擇。他像是一個捕獵者,他不期望著獵物能夠立馬撲上網裡來,他更享受慢慢折磨、掌控全局的優越感。

良久之後,天即將破曉,鶴生像是做下了極大的決定,閉著眼睛說:“好。”

清晨的熹微慢慢掩蓋了黑夜,猶如這場深夜裡的談判就這樣翻頁了過去。可是沈青臨知道,這個決定無疑是鶴生和柳偲的命運一個重大的轉折點,隨後他眼前的一切又開始變化。

就在這時,他發現共靈之術隻會在一些重要的場麵才會詳細的展開,對於鶴生來說,和柳偲的這段感情是他一生中最為珍貴的寶藏,所以沈青臨看到得最多的便是他和柳偲的畫麵。而其他一些對他來說無足輕重的,都會以畫卷般的長廊展示出來。

接下來他所經過的長廊就是鐘慶州如何將鐘慶山拉下台,如之前傳聞的那般,他利用秘籍的漏洞控製了鐘慶山,使其走火入魔。隨後剜去了他的眼睛和舌頭,讓他不能看不能說,猶如一個失去原始能力的廢物一般滾下了掌門之位。

在那一天,他還特意召集了雙華門的眾弟子到場,他像一個正義之士般將尖刀刺向自

己的親兄弟,而此時的鐘慶山已經走火入魔。他一雙眼睛猶如困獸一般失去了神智,可是當自己的親弟弟將銳利的疼痛喚醒的時候,他那雙猩紅的眼睛出現了一道不可置信的光芒。

他像是不知道為什麼事情變成了這樣,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鐘慶州。隨後他看到了鐘慶州手裡的秘籍,看到這本秘籍的一刹那,他像是遇見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他下意識抬手去搶奪,緊接著雙眼猛地劇痛,刺刀紮進了他的眼睛裡。

鮮血霎那間迸發出來,他幾乎是在那一瞬間發出撕裂般的驚叫。這一聲尖叫嚇壞了台下的弟子們,隨後,鐘慶山像是仍然不甘心,抬手去搶奪秘籍。可是他雙眼被剜去,摸索了片刻都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他沙啞的聲音哽咽道:“把它給我,你不能......”

話還沒說完,喉頭的鮮血立馬噴湧而出,他刹那間失語,舌頭被鐘慶州割落。

而對方做完這一切之後卻搖了搖頭,以台下人聽不到的聲音在苟延殘喘的鐘慶山耳邊說:“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在和我爭奪,真是我的好哥哥......”說完,他就棄鐘慶山如敝履般將他踹下了掌門之位,隨後慢慢走上台階,看著台下的雙華門弟子們。

“掌門鐘慶山,修禁術走火入魔,已被我就地正法。望邪道隕落,以興正義道!”他在台上朗聲高言,在沈青臨的角度看去猶如一個洗腦的傳道士。

而台下的眾弟子們不明真相,從一開始就隻是看到了走火入魔後的鐘慶山,如今所謂的“邪惡”已然被“正義”所取代,他們猶如沒有自己的思想一般附和著,隨後高舉手中的配劍,齊聲道:

“望邪道隕落,以興正義道!拜見雙華門第二代掌門鐘慶州!”

“望邪道隕落,以興正義道!拜見雙華門第二代掌門鐘慶州!”

“望邪道隕落,以興正義道!拜見雙華門第二代掌門鐘慶州!”

而在人群中間,沈青臨一眼就看見了鶴生。此時鶴生仰視著高台之上“大仇已報”的主人,這個時候,他的眼神裡是冰冷的,沈青臨相信他已經看出了鐘慶州表皮之下究竟是一個什麼模樣,隻是這一刻來得太晚,他也一直沒有能夠反抗的資本。

高台上的

鐘慶州斜睨著被他踹下去的兄長,當眾人高呼的時候,他站在他所向往的,權力的中心。往下看的時候,他卻是有一時間的失神。隻不過這一失神轉瞬即逝,那一絲不對勁的情緒立馬被凝凍成冰,隻有一直關注著的沈青臨看出了他那不一樣的情緒。

他行著世間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事,卻將它包裝出一個極其好看的外表,一邊踐踏著,一邊享受著被所謂“正義”簇擁的滿足。

真是諷刺。

就在這時,畫廊不斷往前走著,這一幕在沈青臨麵前戛然而止。他往前走著,隨後就看見鐘慶州在成為掌門之後,果然應驗了之前與鶴生的約定,十裡紅妝將柳偲娶為雙華門掌門夫人。

讓沈青臨覺得最為窒息的是,這一次的婚禮也由鶴生親自操辦。

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以全然無知的情況下,嫁給另一個人。這對於鶴生來說,無非是徹骨的疼。

那一日,他將自己的容貌用換顏術變換,帶著已經蒙上蓋頭的柳偲一步一步走上雙華門的台階。柳偲的視線被遮住,看不真切眼前的物什,鶴生便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銀護腕隔著嫁衣,不逾矩。

而柳偲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陣仗,被鶴生這一扶便覺胸口暖流彙聚,輕聲道:“多謝。”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鶴生下意識一頓,腳下被紅布踉蹌險些栽倒。他想回應,一時之間頭腦一熱甚至想現在立馬帶著柳偲離開,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

他們明明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卻又不得不像現在一樣形同陌路。沈青臨看著他們兩人緩慢行走在台階之上,鶴生一身束袖黑衣,柳偲一身大紅嫁衣,倒是真像一堆主仆。

兩個人攙扶著,一步一步走向最高的台階之上,而最終點,已然站著身著吉服的鐘慶州。鶴生將柳偲的手交給鐘慶州,眼神猶如將自己的命交了出去,隻不過被蒙上蓋頭的柳偲看不見。

她全然像是初嫁人時的少女一般,對自己的夫君,以及兩個人的未來充滿了無限的遐想,她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手交給了另一個男人。同樣的,兩個人的命運,也這樣全然交付了出去。

就這樣,這一幕立馬像之前一樣消失,沈

青臨繼續往前走,長廊兩邊的畫麵全是鶴生之後幾年來,所看到的柳偲,已經成為人婦的柳偲。

和他所想的一樣,柳偲嫁進雙華門,雖然和鶴生離得比以前更近,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徒然拉遠了。柳偲身份特殊,他不能夠像以前一樣毫無芥蒂的接近,他隻能將自己那帶鶴的麵具換了,換成一麵沒有任何裝飾的黑色麵具。像是一個陌生人一般,陪伴在柳偲左右。

鐘慶州穩坐雙華門掌門之位後,他深諳著為人處世之道,圓滑世故,與各派結交,於是他的死敵也開始慢慢變少。所以在這之後幾年,鶴生要接的任務越來越少,所以他每日跟在鐘慶州之後,難免少不了和柳偲接觸。

他每日每夜看著這個自己深愛的女人,卻不能夠靠近。隻能夠遠遠的看著,給她遞茶,給她研磨,卻不能與她說話,他不敢。因為隻要一開口,柳偲就能夠聽出他的聲音。

就這樣在不可說不可碰不可接近裡,他一個人熬過了好幾年。

而柳偲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裡去,嫁入雙華門之後她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喜歡的“鐘慶州”變了,變得冷淡、圓滑、嗜血,她找不到以前那個人的影子,她一直以來都覺得這是她的錯覺,可是時間越來越長,她越發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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