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沈青臨,在這世界初來乍到,不知胸中是壯誌還是閒適,於是草草收筆,筆跡漸乾。
而坐在他旁邊的君複,卻是極快地在宣紙上寫下
詩句。沈青臨甚至都能夠回想起來,那日暮鼓晨鐘,君複在黃昏的映照下,在書卷上工工整整地寫著:“雲是故人來。”
在這不久後,相衲不告而彆,楚敬門處於風雨之際時君複也下落不明,曾經的舊日好友再不複見麵。
對於在這裡看到昔日好友這件事,沈青臨覺得又驚又疑。想到這裡,沈青臨定定地看著畫麵上的宣紙,一種劇烈的熟悉感湧上他的心頭。他立即轉身,疾步走在桌案旁,上麵依舊靜靜躺著幾張宣紙,其中字跡俊秀,工工整整地寫著:
雲是故人來。
故人......
沈青臨看著畫卷與現實的字跡逐漸重疊,大吃一驚,後退半步。隨後,他便感覺到身後有人疾步接近,沈青臨放下手裡的宣紙,將九章召出直接朝著身後的人刺去。
之前在無間地獄沈青臨已經中過那人的埋伏,所以他這一次出手幾乎沒有留後手,將身體裡大部分的靈力全部傾注了出去。劍風吹過,卷起了桌案上的宣紙,那白衣人卻是不緊不慢地避過,沈青臨一劍落了空,朝著那人繼續劈過去,劍氣襲人,整個房間裡都是肅殺的緊迫氣息。
那白衣人卻像是知道沈青臨下一招會怎樣出、會使多大的靈力,以毫厘之差全然避開。漫天的宣紙因為劍鋒不斷飛舞著,像是飄絮一般下墜,沈青臨拿著九章一連出了好幾招,皆是被麵前的人匆匆避過,卻是隻退不近,有意不傷害沈青臨。
直到最後一個殺招被躲開之後,沈青臨心道自己與對方的實力過於懸殊,於是將將靈力收起,九章直直地指著那白衣人。而那白衣人似乎也預料到了,將招數全部隱去,衣袂飄飛,利落簡潔。
一張宣紙飄然落在九章的劍身上,“故人”二字格外刺眼。
沈青臨看著白衣人的麵具,皺起眉頭輕聲道:“即有意讓我知道你是誰,又為何要帶上麵具?”
宣紙、壁畫,全部都是被人刻意安排在這裡的,白衣人料定了他醒來會急著找線索,便挑釁一般的將這些全部擺在明麵上,給他致命的一擊。
白衣人卻是不回話,沈青臨繼續拿著九章指著他,分析道:“古寧國,壁畫上國王和王後抱著的那個孩子,就是你吧?”
沈
青臨在無間地獄看到那張壁畫上的白色人影之時,就能夠似有似無地感受到那一抹熟悉。而現在君複的一切又以壁畫的形式呈現在自己麵前,如果白衣人真的是君複,那麼隻能是王後抱著的那個嬰孩。
君複是古寧國的後裔,想要將被困於無間地獄的父母族人全部帶回天界,於是前世的浩劫、人間的動蕩,全部都是君複一人所為。
雖是有些地方仍有漏洞,但沈青臨還是將已有的線索全部都串聯了起來。白衣人還是不說話,雨幕在他的背後不斷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綴滿了繁花的枝頭朦朧之間閃爍著幾分淡綠。
這個房間安靜得有幾分可怖,沈青臨甚至能夠聽見窗外的鳥叫聲。可是無論是中修界還是人界,現在都應該正值冬天,彆說淡綠,樹梢上應該連枯黃都沒有。他現在所置身的,也許是在上修界,抑或是天界。
他皺起眉頭,看著滿地的宣紙,才發現所有的紙上寫著的,全部都是那一句詩。他心下既是唏噓,又是諷刺,情緒不明地說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你以為什麼都不說,就能躲過嗎?”
白衣人的身子十分明顯地僵了僵,沈青臨等了許久,才終於聽見他開口說道:“話有歧義。”
他的假麵將他整個麵向全部遮去,聲音也是用換音術處理後的音色,沈青臨聽不出什麼,但他似有似無地,從話語中聽出了幾分笑意。沈青臨皺起眉頭,警惕地說道:“什麼意思?”
站在對麵的白衣人卻是不答,微風吹過,將他的白色衣袍吹得輕輕飄起。他安靜地站在對麵,良久之後,他抬手將臉上的假麵取下。
霎時間,他臉上的樣貌猶如走馬燈一般變幻著,沈青臨拿著九章的姿勢僵了僵。在這不斷地變化裡,他看見了無數張臉。
有的是他能叫出來名字的,有的是他根本就不曾見過的。有的是他曾經幫助過的楚敬門周圍幾個村民的樣貌,有的是楚敬門之內,幾個他曾經有過幾麵之緣的弟子。
這些麵孔,就這樣以詭異的方式不斷變化著,沈青臨驚訝又被動地站在對麵,漸漸明白了白衣人所說的“歧義”。
直到最後一張臉出現在眼前時,光線巧妙地照射進來,映
在白衣人素淨又瀲灩的臉上。月白色的長袍加上白色的發帶,笑眼如同以往一般澄澈溫柔,卻讓沈青臨心下一悚,九章險些脫手掉落。
羿辛如白玉般的手慢慢將麵具摘下,聲音卻是君複的音色,他笑看著麵色驚訝的沈青臨,道:“我與你,這許多年來朝夕相對,形影不離。”
作者有話要說:冒錯!
神秘人=君複=各種各樣十幾年間圍在師尊周圍的龍套=羿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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