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羽卻是搖了搖頭,目光一如往常澄澈,看著沈青臨道:“師尊許多年前教誨我一心向善,拯救蒼生。我雖是......脫離楚敬門,但師尊的八字教誨,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忘。”
他早已脫離了楚敬門,按理說這一聲師尊是怎麼也不應該叫出口。可是習慣使然,即使師徒之名不在,傳授之恩卻銘記於心。
“師尊現在過得怎麼樣?”季澤羽說完又是沉默了,他
們幾個人雖是心照不宣,卻從來沒有將伏翎和沈青臨的關係拿到明麵上來說。
聞言沈青臨卻是並沒有覺得不妥,和季澤羽說了這幾年隱居的事情。即使沒有深聊,那眉稍之中顯而易見的幸福是不能遮掩的。季澤羽一邊聽一邊淺笑,看著伏翎和沈青臨一齊坐在自己麵前,羈旅了三年的心終於感受到了熟悉的安穩。
還好,師尊和師弟都還在,並且如此幸福,他從心底為他們感到高興。
春風掃過,竹林裡的落葉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鋪展在地上。四周都是靜悄悄的,燕雀的狂噪穿過暮靄,在天空回繞。一番寒暄下來已經快到了黃昏,沈青臨看了窗外一眼,對季澤羽說:“今日就住在這裡吧,宴禮還有幾天。”
“好。”季澤羽點頭應了一聲。
沒想到上午還在苦惱的事情,下午就直接解決了,沈青臨將坐在旁邊的伏翎拉到一個無人注意的小角落,雙手環過伏翎的脖頸,還沒說話就將吻映在對方的唇瓣上,輕聲道:“是你安排的?”
雙手輕輕撫上沈青臨的腰際,伏翎應了一聲,道:“師哥能夠參加我們的宴禮,師尊也能夠高興一些。”
聞言沈青臨的睫毛動了動,心裡泛起一陣暖,緊緊抱住伏翎道:“嗯,我很高興。”
即使這次大婚儘顯低調,但也是他和伏翎最為重要的時刻,他想要曾經的至親摯友一同見證這一時刻。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與伏翎皆為伴侶,媒妁之言、至死不渝。
在角落裡親昵了一會兒,沈青臨慢慢放開伏翎,低聲道:“還有一個人,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若是能來自然是最好的,”伏翎安慰地說:“若是不能來也是人之常情,師尊不必多慮。”
“......嗯。”沈青臨點點頭。
三人一道吃了晚膳,這是沈青臨二人的竹舍第一次有出了秦三娘之外的人關顧,伏翎將倉庫裡的好菜好肉全部都拿了出來,連沈青臨都來了興致,給季澤羽炒了幾道“拿手好菜”。
季澤羽看著碗裡那熟悉的窒息感,雙手輕顫著道:“師尊的廚藝還真是......從一而終。”
聞言連沈青臨都忍不住笑了,將菜夾進季澤羽的碗裡,道:“多吃點,我這幾年也是有長進的
。”
三人其樂融融地坐在屋簷之下,宛如舊日一般打打鬨鬨,美好又完整。季澤羽喝了點酒,話也漸漸說開了,像是以前一樣說天說地,全然沒了宗師的模樣,還是那個平日裡那個師尊麵前百無禁忌的徒弟。
吃完了晚膳,太陽正好全然落山,永寧村進入了無邊的靜謐。季澤羽趴在桌案上醉醺醺地絮絮叨叨,沈青臨見狀將外袍穿好,隨後拿著喜帖準備外出,伏翎則將沈青臨送至村口。
看著沈青臨的身影越走越遠,伏翎轉身回家將碗洗過後熟練地把熱水全部燒好,坐在屋簷之下看著夜色。暮靄沉沉,村裡的幾隻狗不知何時跑了上來,見狀他從屋裡拿出剩下的幾碟菜,放在它們麵前。
一個人和幾隻狗在門前呆坐了很久,飛鳥過隙,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伏翎就看見小道上熟悉的白影。
他走上前,驚擾了旁邊的小狗也渾然不覺,將沈青臨剛摘下的披風拿到手上,輕聲道:“處理完了?”
“嗯。”沈青臨刻意將聲音壓低,看了一眼竹舍之內道:“澤羽睡了?”
伏翎應了一聲,牽著沈青臨一路往裡走,道:“一路勞頓,師兄喝了那麼多酒,很早就睡了。”
“那就好。”
沈青臨舒了一口氣,逗了會兒狗後便沐浴一番,兩個人折騰下來已經到了半夜。沈青臨將微濕的長發輕輕擦拭,剛一抬頭,一塊紅紗就落在他的頭上。
憧憧光影之下,燭火搖曳之間,沈青臨有幾分寡淡的臉被這紅紗襯得有幾分瀲灩。他那一雙好看的眸子望著伏翎,嘴唇微張,有幾分沒有反應過來:“做什麼?”
伏翎卻是沒有立馬回答,他看著沈青臨怔了怔。即使是生活了三年,這張臉、這個人,他卻是怎麼也看不厭,無論是什麼時候,隻要是簡單的一眼,都會讓伏翎那顆本就不再跳動的心徒然震顫。
無論沈青臨是喜、是悲、是怒、是嗔,在伏翎的心裡都是極好看的。隻有這個人,無論是做什麼,都能讓他的心火燎原,勢不可擋。
他搖了搖頭,將紅紗掀起一角,輕聲道:“想要看看合不合身......”
“......”沈青臨瞬間啞然,有些無話可說。
這不就一塊蓋在頭上的布料嗎?還有合不合身這一說?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雙唇就被伏翎合住,細細地摩挲著。隨後鼻尖蹭著鼻尖,額頭抵著額頭,紅紗被他們的動作悄悄落在沈青臨身後,半乾的長發落下些微的晶亮水漬,落在紅紗之上。
一室儘是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