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一)(1 / 2)

屍犬很不老實, 祈天河給它係了安全帶,屍犬不耐煩地抖了抖,露出身上一塊嚇人的肋骨。

見狀祈天河幫它把皮往那邊撥了撥, 掩住駭人的內裡。

帶著屍犬不是本意。

遊戲中祈天河傾向儘可能的低調, 然而剛一進副本, 鸚鵡突然發聲提醒召喚屍犬,說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鸚鵡的建議還是很有分量的, 祈天河沒多考慮, 進行了召喚。

窗戶開著,屍犬拚命想往外鑽。祈天河摸了摸它的頭, 起到的效果不大,最後祈天河放棄安撫工作, 隻控製著確保屍犬不亂跑。

司機播放的音樂一首比一首有年代感, 腳下突然傳來嗡嗡震感, 知道這是車子發動的先兆,祈天河係好安全帶,就在這時突然衝上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關係似乎挺親密。

兩人大口喘著氣:“趕,趕上了。”

公交車門緩緩合上。

“等等!”遠處又跑來人影, 拚命敲打玻璃窗,司機冷酷地前進,毫不理會後麵追車的人。

“瑪德!”

隔好遠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叫罵聲。

“章哥, 還有玩家沒上來。”劉建小聲嘀咕:“幸好我們運氣不錯,清醒時就在車上。”

章晨功輕嘁一聲,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因為我們是一個人進來的。”

劉建一點即通,發現剩下的好像都有隊友。

章晨功:“組隊下遊戲有優勢, 但副本偶爾會製造一些麻煩。”

不是他們運氣好,是這批組隊的人運氣太差。

外麵車水馬龍,不時出租車超車從旁邊飛速駛過,劉建不明白沒上車的那幾個為什麼這麼激動,直接招輛出租跟上不就行了。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章晨功不屑地說了句‘天真。’

“上不來就再也沒有機會跟來。”

說完不再搭理新人,閉目養神。

劉建視線亂瞄,忍不住側過臉偷看最後一排,那隻狗似乎注意到他,凶狠地張張嘴,嚇得人連忙轉了回來。

司機嫌音樂聲音不夠大,又往高調了幾個音量。

歌曲過於洗腦,祈天河沒忍住跟著唱了兩句,另一邊手搭在屍犬腦袋上,觀察這次副本的玩家。

S+的副本難度顯然有了一個大跨越,這點從玩家人數上就很好體現出。奇怪的是竟然存在一個新人玩家,要知道正常情況下,新人玩家根本不可能進這個難度的副本。

鸚鵡:“起緩衝作用。”

“嗯?”

“一場遊戲分為多個階段,最初的幾個階段死亡人數有限,高難度副本有時候會安排幾個菜鳥,好給其他玩家喘息的機會。”

祈天河同情說:“那豈不是很倒黴?”

“恰恰相反,這種情況下,遊戲會免除他們的死亡懲罰,等於多一次‘免費體驗’機會,順便熟悉遊戲。”

祈天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觀察情況。

目前隻有兩名NPC,主管和司機,司機看不到臉,主管坐在最前麵的位置,抱怨聲卻能傳到最後一排,不停說著員工沒時間觀念,活該上不來車雲雲。

陸南坐在祈天河旁邊,似乎很困倦,瞄了眼屍犬,嘗試和它交流:“狗頭能不能借我靠一下?”

屍犬威脅地張開嘴。

祈天河也沒想到陸南的狀態會差成這樣,目光中的暴虐和克製幾乎反複交替,指不定下一刻人格又會無縫切換過去。

這時陸南頭已經靠在座椅上,沉沉睡了過去。

外麵的景象從繁華漸漸過度到僻靜,依靠良好的視力,祈天河看清窗外一閃而過的公交站牌,上麵寫著‘磚廠,’預計再往下走,會到更荒蕪的地方。

“這電影院是開在鄉下麼?”瘦高馬臉故意揚聲說了句。

祈天河發現他戴著員工胸牌,再一低頭,自己也有,還用得是真名。

主管也是個躁脾氣:“經費有限,大影院被隔壁話劇社包場了,有得看就算不錯了。”

頓了頓又說:“小祈,照相機都調好了吧,彆忘了拍照。”

祈天河愣了下,後知後覺自己腰間彆了個男士帆布斜挎包,裡麵裝著相機和紙筆,連忙應了一聲‘好的。’

拐了幾條岔路後,車子終於停在一座方方正正的建築前,最上麵寫著‘水源國際影城。’

祈天河看了看周圍,除了旁邊有一家生意冷清的眼鏡店,就什麼也沒了。電影院在五樓,想要上去隻有乘坐外麵的觀光電梯。

人太多,一趟坐不下,情侶中的男生主動上前,想和主管乘坐一趟。

大家都是抱著一樣的想法,電影開始前遇到危險的可能不大,必須抓緊這段時間從NPC口中套取有用的線索。人一多,便堵在了電梯口,誰也不願意退讓。

主管皺眉,剛想說話,就有人幫他說出心聲:“擠什麼呢?”

祈天河說著話走上前,把屍犬暫時留在陸南身邊:“我先上去,拍幾張照。”

他們隊伍隻有他進電梯,剩下的人明白暗示,有的做了個手勢,無聲中達成一種默契,每個隊派一名代表去。

章晨功和劉建是獨行,所以都進來了。

電梯反應很慢,門合上後沒有立刻上行,祈天河假模假樣望著外麵的風景,納悶問:“電影院怎麼選在這種破敗的地方開?”

“以前很熱鬨,”主管頗有些感慨:“四層賣美食,再往下幾層是商場,客流量很大,隻可惜後來……”

“後來怎麼了?”見他說到重點停下,瘦高馬臉耐不住性子追問。

主管表情複雜:“後來商場發生了幾起失蹤案,鬨得人心惶惶。”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主管便多說了兩句:“說起來邪門的很,那段時間每隔幾個星期就有人莫名不見了,監控偏偏在顧客失蹤的時間段失靈。”

電梯突然晃動了兩下,讓人心中一個激靈。

劉建是新人,下意識叫了聲。

主管嘲笑他膽子小,這時電梯門已經開了,眾人往外走,祈天河冷不丁開口:“失蹤的人該不會是看電影的時候不見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句話說完不知從哪個縫隙裡鑽來一股子陰風。

“胡說什麼呢!”

話雖如此,主管神色不禁有幾分慌亂。

下一波電梯很快上來,門一開最先衝出來的是屍犬,它跑到祈天河身邊,瞧著比剛剛在車上更加暴躁。

“先生。”負責檢票的員工走過來:“不好意思,寵物不能帶進去。”

祈天河:“今天是單位包場,不會引起顧客投訴。”

主管也不喜歡這狗,剛要強製讓他把狗留在外麵,就聽祈天河說:“黑狗鎮邪,這裡傳聞太多,我擔心遇見不乾淨的東西。”

員工表情瞬間變得不太自然。

經祈天河一提,眾人再看這裡更覺得沒人氣,連主管都改變主意,認為帶狗進去也挺好。

隻有劉建拉了下章晨功的袖子,小聲說:“章哥,你不覺得那狗長得才最像不乾淨的東西?”

“……”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水源影城據說快要拆了,電影場次安排的不多,除了他們今天沒有其他顧客觀影。留下工作的檢票員隻有一位,她領著玩家進了通道,一直走到最裡麵的vip廳:“祝各位觀影愉快。”

進去後多數玩家選擇靠門的位置,祈天河他們也不例外,坐在門後麵的兩排。這裡可以說是黃金位置,方便逃命,又能隨時掌握有什麼人進出。

陳點水低聲道:“外麵隻貼著一張海報,電影名字是《羅什的一生》。”

祈天河隻關心一點:“演員是誰?”

“羅什。”

祈天河眼皮一跳:“導演呢?”

陳點水搖頭:“隻有這一個名字,海報是最普通的風景圖,看不出太多有用信息。”

“小祈。”主管扯著大嗓門,衝他招手。

祈天河走過去後,主管又叫其他人排隊站在大熒幕前,掏出雙肩包裡的橫幅拉開,讓個頭高的兩名玩家拉著,自己走到中間位置。

祈天河拿著相機後退幾步,充當臨時攝影師:“來,三,二,一……茄子!”

這是台老式照相機,快門按下的瞬間,刺目的閃光燈亮了一下。

主管看了眼相片,還算滿意。

忽然之間,電影院的燈一下黑了,玩家趕緊摸黑走回座位。

片頭取景瞧著像是二十年前,人們穿著相對比較樸素,滿大街以自行車為主要交通工具。屏幕下方出現一行小字,第一個就是演員的名字:羅什。

然而連個製片人都沒有。

“羅什,你的錢掉了。”一位大嬸焦急喊道。

走在前麵的一個小孩回過頭,連忙跑回去撿起地上的五角硬幣道謝。

“羅什是個女孩?”

這有些出乎祈天河的預料。

進來後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陸南突然開口:“溫度升高了。”

祈天河沒特彆感覺,偏過頭用詢問的眼神望著陳點水,陳點水同樣搖頭。

陸南卻很篤定:“還在升高。”

過去半分鐘,他說:“停下了。”

vip廳本身就不是很大,陸南雙手抱臂靠在椅子上:“這個溫度,很適合睡覺。”

唯一的新人劉建就坐在他們前麵,這時打了個嗬欠,又忙捂住嘴。

祈天河垂了垂眼,無意識摸了下屍犬的腦袋,想起提示裡說得不要在觀影時睡覺,心下生出警覺。

主角開場隻有七八歲,電影反複地拍她上學放學的畫麵,十分無趣。鏡頭一轉,不知第幾次來到主角放學的畫麵,不過這次她身邊多了一個人,是新轉來的同學,叫芮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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