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屑,好在沒出意外確實是棵實心的。
祈天河:“恐怕大師也做不到用這種材料雕刻。
說著從旁邊撿了些枯枝,大概擺了個造型說: 要不用點膠黏上, 做個火柴人?‘
白蟬:“雕刻的手藝不重要 ,關鍵在於過程。”
用手按了按樹乾測試鬆軟程度,順便說: 這些樹木都覆 蓋著同-種氣息,接觸時間長了,你用
道具攻擊鬼時,根本無用。
祈天河很切實際地想到自己最實用的道具:“ [舊紙幣]也一樣?‘
白蟬打了個比方:“道具受規則製衡無法傷害 玩家,好比驅鬼符貼在你身上無用,你和鬼氣息相
司後,鬼便會被這些道具自動歸類為無害的一方。
祈天河若有所思,王廠昨夜肯定也做過充分的準備,還是著了道,或許就跟道具失效有關。
老玩家普遍有兩大絕技:開鎖和玩刀。
他們說話的這會兒時間,那邊幾個人的雕刻已經初具雛形,朱殊瑟的動作最為利落,雕刻得栩栩
生。其餘人恰恰相反,手下有所保留, 正常情況下, -具太完美的軀殼更利於鬼而不是玩家。
祈天河愈發看不明白她這番操作,複活阿槐這件事上,朱殊瑟好像比旅館老人還積極。
“她和鬼該不會有什麼聯係?”
口吻並不是太確定,假設真有關聯,該做得更為隱蔽才對。
白蟬:“總會知道的。
言語間似乎想到什麼:“先把樹乾搬回去。
上坡時,祈天河看到秦讓對他笑了-下,裡麵糅雜著怨念和恨意。
“不用理他,”白蟬說:“這是受 了女鬼的影響。”
兩人合力抬著樹往旅館走,祈天河還想著秦讓那個扭曲的笑容,咳嗽-聲:“女鬼的胳並.
不是自然蛻肢,對麼?”
白蟬沒什麼表情:“不重要。
樹木暫時被放置在旅館側麵,他去廚房換了把更大的砍刀,直接將樹乾分為二,一人一半,雕刻的活白蟬差不多一手承包。
祈天河:“會不會步王廠後塵?。
王廠偷了小西的遺作,自己讓人代刻,本質都是一樣的
白蟬搖頭:“今早老 人可沒強調必須按照個人的心意做軀殼。”停了下又叮囑一句:“昨夜女鬼輕易被斷臂,和她沒有完全恢複力量也有關,往後的每一日, 她的力量都會數倍增長。”
言下之意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木屑亂飄,空氣也不好, 粗糙地雕刻好兩個作品至少也要三四個小時。
白蟬讓他回屋休息或者就近轉轉,現在是白天,隻要不作死,知道遠離剛剛那片小樹林,不大可能觸發死亡規則。
祈天河感覺對方字裡行間像是在隱隱暗示著什麼。
見他站在原地不動,白蟬索性把話說開:“白日裡女鬼還在虛弱期, 之前被打傷對你又存了一份
畏懼。
祈天河明白了:“讓我去惡心她? 跟阿槐講講道理。
想來確實到了該升級嗶嗶技能的時候。
白蟬:“要知道女鬼和朱殊瑟之間的聯係, 還有你身上的謎題,阿槐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一條全新的思路擺在麵前,祈天河眸光微亮:“有道理。
他朝小土坡那邊走時,白蟬忽然道:“鬼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彆一味硬著來。
祈天河擺擺手,表示會注意分寸。
小土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他靠近的時候,原本隨風搖曳的槐樹枝突然停了下來,死氣沉沉的就
差沒把厭惡寫在枝頭。
“我想和你談談人生。
祈天河挑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坐下:“古人說病樹前頭萬木春, 雖說新事物必將取代舊事物,
但那是泛指有正麵意義的新生命,你這種不行 .”
長篇大論說了一 堆, 樹枝微微晃動,樹洞內響起細碎古怪的聲音,過長的指甲不知何時從洞內伸
出,死死抓著外麵的樹皮,他適時停止,知道快要踩到對方的底線。
祈天河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拿出副本裡得來就一直沒派 上用途的[口香糖]。他還清楚記得這
東西的介紹:清新-整天, 可讓npc心生好感。
簡介沒有任何欺詐,時效-欄特地備注了一整天’三個字。
祈天河打開包裝,沒嚼兩下這東西突然在口中變得堅硬無比,像是一顆水果硬糖, 到最後隻能含
清清嗓子開始繼續像個詩人般吟唱:“陰霾的天氣遮不住你純真的笑顏, 越是至暗時刻,越要喚
醒內心的真善美
讚歎中滲透著道理,強行提高NPC好感的基礎上發揮嗶嗶技能,用冰火兩重天形容這種感受都算
輕的-
直持續到中午,天空中下起小雨,祈天河才站起身: “我先回去吃個飯, 下午再來找你。 ”
快到旅館門口,正巧柳天明也剛進門,習慣性地望了眼土坡那邊:“我記得昨天那棵樹抽 了幾枝
新芽。
這會兒好像全沒了。
祈天河麵色不變:“說不準是營養不良。
他早早坐在圓桌邊,白蟬洗乾淨手走過來:“溝通的怎麼樣?‘
“都按你說的做了,”祈天河:“但沒談到重點, 剛完成準備工作。”
白蟬點點頭,也沒多問。
毫無新意的一碗清湯麵條,祈天河要小心不把糖咽下去,總共也沒吃幾口。
趙南貴自從早上把樹撞倒後神情一直比較恍惚, 總認為有股無名的力量在拖拽自己,這會兒情況
變好了一些,剛放鬆沒多久吃飯時碗突然從桌麵掉下來,湯灑了一身。
趙南貴連忙站起來,罵罵咧咧說:“要 殺要剮隨意,何必惡心人?”
前兩天也不見有玩家像他這麼倒黴。
祈天河遞過去張紙:“也許鬼現在心情不大好, 多點理解。”
趙南鬼覺得這話聽上去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
祈天河第一個吃完出門。
他一人站在槐樹下,遠遠地看形影單隻,畫麵違和又淒美。
繃帶男瞥了. - -眼,掀起眼皮望向白蟬。
後者倒是坦然:“我讓他去的。
白蟬在某方麵出奇的殘酷真實,他覺得哪怕天塌下來也得先告訴祈天河,至少讓他清楚自己是因
為什麼遭殃的,而不是在揣測和驚疑中,被旁人和命運推著往前走.
@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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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而清風拂麵,時而陰風陣陣。
祈天河頭發淩亂,坐在樹下繼續和樹洞裡的女鬼談人生談理想。
[口香糖]和嗶嗶技能疊加,女鬼想吐的同時忍不住對外麵的人心生好感,恍惚間突然想到對方
曾經冷酷地站在自已麵前,如同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
鬼本能地崇拜和畏懼更強大的力量,她也不例外。
祈天河忽然道:“你和朱殊瑟是什麼關係? ”
怕女鬼不知道名字,特意補充道:“就是現在僅存的那名女性。
幾小時的精神折磨,女鬼隻想早早打發了他,涼颼颼的語調刺激的人頭皮發麻:“沒關係, 不過
好像在哪裡!見過。
祈天河又試探性提問幾句,見實在問不出什麼,話鋒一轉:“那你見過我麼? ”
女鬼不明所以。
祈天河在模糊部分信息的情況下說: 你應該能看 出我偶爾會控製不住自己。
說著閉了閉眼,雨水從額頭滴落,顫抖的睫毛顯出一絲脆弱。
詭異的撲通聲打斷他的傷感,祈天河連忙後退幾步,警惕地望著槐樹。
“我的記憶和力量都還沒徹底恢複,”良久,槐樹內響起幽幽之音: 你可以在午夜後再來找
我
女鬼拋出了誘餌,祈天河卻還沒決定要不要上鉤。午夜後鬼的力量必然比現在強不少,或許女鬼
本身什麼也不知道,隻是為了讓他自尋死路。
下午雨變大,老人在外麵臨時支了一個大棚, 扯著嘶啞的喉嚨去小樹林叫還在雕刻的玩家,等所有人到齊,提前開始評判眾人的作品。
因為昨日之事,他對祈天河的印象很不好,先是毫不吝嗇地讚美秦讓朱殊瑟等人的作品,繼而用挑剔的眼光對祈天河作出刻薄評價:“過於竊窕, 和石膏頭像不符……”
誰都能猜到任由老人繼續說下去,祈天河會是今天的倒數。
事實也是如此,在白蟬故意把自己作品粗製濫造的情況下,老人還是直接把倒數第一的名額給了祈天河。
“你已經失去了冒險項目的參賽名額,”老人陰森森道:“請及時離開。
和昨晚不同,今天老人不知有了什麼依仗,語氣有恃無恐。
屋外一片沉默,眾人心思各異。
就在這時,遊戲提示音響了:
[故事:難度S。
降級原因:重要npC阿槐對某玩家產生好感。1
緊接著遊戲提示音再次響起:
[參數錯誤。
此副本為難度自動升級副本,正在嘗試第一次重啟。]
[故事:難度S-
降級原因:重要npc阿槐對某玩家好感持續上升。]
[參數錯誤。
此副本為難度自動升級副本,正在嘗試第二次重啟。]
詭異的氣氛中,白蟬問:”你做了什麼?'
祈天河怔了下:“就按你教的那樣, 打一棒子給一顆棗。
轉念一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歌爾摩綜合症?
女鬼在想吐又控製不住好感的情況下,最終產生了愛恨交織的情緒?
眾人聞言全部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注視著白蟬,趙南貴憋不住喃喃說了一句:“教唆犯罪。
而祈天河這時才反應過來先前樹乾內傳出的撲通響動,原來那是怦然心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