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年成名,想法多,不走尋常路,作品不多卻部部精品,入圈沒幾年就把新人導演獎拿了個遍,明星捧一個紅一個。
唯一的怪癖是討厭社交,除了每年各大慶典頒發導演獎,幾乎沒有媒體能見到他出現在社交場合,就連拍戲時跟他打過交道的人,也沒幾個能摸清他的性子。
薑竹瀝欲言又止。
“你放心。”程西西附耳小聲道,“我打聽過了,他真的不會來。”
薑竹瀝有些感激。
可她話音剛落,人群中突然發生一陣小小的騷動。
有預感似的,她心頭一跳。
宴會廳內燈光明亮,服務生恭敬地拉開另一側通道,一個頎長的人影被簇擁著走進來。他動靜不大,卻迅速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出現就立刻有人言笑晏晏地端著酒杯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問好。
女主因故缺席,夏蔚隨他上台,小臂自然而然地勾住他。
段白焰沒有看她。
頓了頓,才低聲道:“謝謝。”
這句是對劇組。
“隨意一點。”
這句是對在場諸位。
然後就沒了。
薑竹瀝的手無意識地收緊。
他沒有變樣子,高而挺拔,嘴唇血色很淡,眼神不帶溫度,寡言而冷淡。動.情時如果微微抬頭,下顎的線條就會格外明顯,像現在一樣,燈光順著眼角的淚痣向下,滾過鼻梁,停在喉結上。
歲月對他真是寬容。
薑竹瀝高中時就在想,如果他不做導演,出道去當演員,必然也是萬人空巷。
“段導不喜歡說話,我來替他說。”夏蔚挽著他的手,笑得小鳥依人,鵝黃禮服層層曳地,與剛才的情緒化判若兩人,“他說謝謝,意思就是……”
段白焰沒心情聽,轉身欲走。
夏蔚的手來不及抽回,驚呼一聲,腳踝一歪。段白焰虛扶一把,撈空了,她直挺挺撞進保鏢懷裡。
薑竹瀝唇角微動:“裝的……”
“你說夏蔚?”
“我說段白焰。”
他討厭彆人碰他。
一定會報複回去。
程西西微怔,笑了:“你這麼了解他,當初為什麼要分手?”
做了薑竹瀝十幾年閨蜜,她那場戀愛,當初談得驚天動地,後來也分得驚天動地。
薑竹瀝糾結地咬著吸管,不說話。
要她回憶自己的二十歲,隻能想起世界末日般的眼淚和後悔。
至於段白焰……
他遠遠立在台上,視線掃過來,薑竹瀝不自覺地一僵。
可他的目光隻是稍作停頓,就又漫不經心地轉移開了。
仿佛沒有看見她。
又或許是看見了,但並不在意。
“因為……”
酸澀像裹在跳跳糖裡的增味劑,不著痕跡地化開,又無所不在地充斥著味蕾。
“他不喜歡我啊……”
薑竹瀝短暫地猶豫片刻。
“下一次,我也要裝不認識他。”
***
段白焰精神不好。
滿屋衣香鬢影,有人來敬酒,他一口也沒有喝。
大概是換季的緣故,他老毛病犯了,整夜輾轉反側,迷迷糊糊地夢見故人。
她好像在哭。
他想俯身吻她,可是一伸手,她就像霧一樣散開了。
“少爺。”熊恪微微躬身放下一碟食物,打斷他的思緒,“眼睛稍微舒服一點了嗎?”
“沒有。”
過敏誘發了眼睛的炎症,他現在五米開外難辨雌雄。
“夏小姐送來兩盒甜點,說……”
“拿走。”
“她讓我強調,是草莓的。”
段白焰喜歡草莓,知道的人不多。
他眉峰微聚:“我說了我不……”
麥克風裡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蜂鳴。
眾人齊齊望過去。
宴會廳內燈光明亮,夏蔚站在台上,兩隻手暴躁地握著嗓子,麥克風脫了手,從腳邊骨碌碌地滾遠。她勉強站立,身體劇烈顫抖,臉色鐵青,眼睛發紅,嘴裡不斷傳出痛苦的嗚咽。
眾人麵麵相覷,小聲地交頭接耳。
段白焰皺眉:“她怎麼了?”
熊恪微怔,有些猶豫,不敢貿然開口。
夏蔚現在這幅樣子……
其實很像嗑了藥,或者犯了癮。
當機立斷,他打電話:“我去叫保安。”
熊恪剛一轉身。
夏蔚的身體在下一瞬失去重心,猛地向台下歪,高跟鞋勾住台上胡亂纏繞的電線——
帶著高大的金屬落地燈,轟然砸下來!
“少……”電光火石,熊恪眼神一緊,來不及叫他躲開。
落地燈的陰影裡,段白焰後知後覺,抬起頭。
燈搖搖欲墜,卻定格在了半空。
一細白的隻手先他一步,吃力地攔住了倒下來的燈。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前五章修完就會恢複更新。
感激。
(雙掌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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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Cheryl咕嚕嚕 的火箭炮
吧唧親你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