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垂眼,看著枕在自己腿上的腦袋。段白焰睡著的時候,總是一副不設防的樣子,戾氣儘數斂儘,像是退回到嬰兒時期,誰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他。
她輕聲道:“不可以拋下他不管。”
這是她很久之前就說過的話,許過的誓。
從來沒想過要違背當初的想法。
段白焰強忍著,手藏在袖子裡,無意識地攥成拳。
他想跳起來。
想跟她幕天席地,把她按在地上親。
“那行吧,我自己回去,幫你帶救兵來。”攝像大哥隻好悲傷地放下攝像機,“如果我不小心迷路了,在山裡撞上熊瞎子,你記得幫我立個碑。”
薑竹瀝:“……你太誇張了。”
攝影大哥還真走了。
但她並不信任這位剛剛還企圖把段白焰毀屍滅跡、就地掩埋的大哥,她想找點兒彆的方法。
“段白焰,段白焰?”薑竹瀝試著又喊了兩聲,他還是沒有反應。
她低下頭,將耳朵貼近他的心臟,在腦子裡回憶急救知識。
段白焰的心跳突然加快。
薑竹瀝:“……”
裝是裝不下去了,段白焰慢慢睜開眼,狀似虛弱地扣住她落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腕。
“竹瀝。”他聲音很輕。
丹桂飄香的季節,漫山遍野果樹鬱鬱蔥蔥,更遠一些的地方,紅楓遍野,紅鬱交織成片。
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膚色凝白的女生從他胸前抬起頭,目光相彙,還有些發愣。
“我沒事。”他攬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撫,“你在擔心我?”
薑竹瀝看著他,一語未發。
“你在擔心我。”她沒有反駁,他坐實猜測。疑問句換成陳述句,目光安靜而執著,“你在意我,你不討厭我。”
他說得真情實意,薑竹瀝還是沒說話,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竹……”
他攬住她的肩膀,作勢想抱她。
薑竹瀝眼疾手快,“啪”地一聲拍在他小臂上,響亮而無情,力氣很大,迅速浮起一團紅印。
“白癡。”她一字一頓,站起身拍拍草,麵無表情、頭也不回地走了。
段白焰:“……”
他好、好像……玩兒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