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竹瀝有些猶豫,試著叫了一聲:“段白焰?”
沒人應答。
“段白焰?”她又試著提高音量。
還是沒反應。
她有些急了,往回走幾步,大聲喊:“段白焰!”
山野間夜色空寂,等了幾秒,她聽見有些悶的一聲:“我在這兒——”
是從地下傳來的。
***
薑竹瀝蹲在坑前,好奇地圍觀這個隱蔽的坑坑。
這好像是附近村民們為捕捉大型動物而挖的,上麵鋪了厚厚一層草,夜色昏昧,一不小心,就容易踏錯。
她默不作聲地看了好一會兒,段白焰心裡蹊蹺,忍不住問:“……想什麼呢你?”
薑竹瀝咽咽嗓子:“想,這大半夜的,我能去哪找一群羊駝,來對著你吐口水。”
段白焰:“……”
玩笑歸玩笑,她沒打算真讓他一直在坑裡待著。
於是薑竹瀝善良地提議:“我找個東西,把你拽上來吧。”
說實話,這個坑還挺深。不過幸運的是,裡麵沒有捕獸夾,所以他沒有受傷。
“你拽不動。”段白焰擰眉,“回去搬救兵。”
可薑竹瀝還是想試試。
熊恪和攝影大哥都沒跟著來,萬一她走了之後又找不到回這邊的路,他就要永遠消失在韶山上了。
段白焰顯然也想到了,他略一沉默:“那你小心點。”
樹林唯一的好處,是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亂七八糟的材料。
薑竹瀝在附近逛兩圈,很快找到一根看起來足夠長的枝條。她將幾根捆成一束,伸長手臂扔給段白焰。
段白焰拽著試了試:“你把它往樹上綁兩圈。”
她照做了。
他拽拽纏在一起的幾根軟枝條,感覺好像還挺牢靠。用力拽住它,他借著牆壁的助力,一點一點爬上去。
可就在他爬到三分之一的時候。
劈啪——
段白焰心裡一驚,趕緊抬起頭。果不其然,枝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磨斷,隻剩細細一縷,吊在坑口搖搖欲墜。
糟糕!
他臉色一變,剛要讓她趕緊撒手,“竹……”
還沒來得及出口,枝條“劈啪”一聲斷在坑口,拽著另一頭的薑竹瀝一個趔趄,生生被巨大的力氣帶著打了個滾,直直摔進坑。
段白焰趕緊伸出手。
她炮彈似的往人懷裡撞,他眼疾手快拉著她,胸口一痛,發出聲悶哼:“唔……”
薑竹瀝匆匆忙忙,趕緊從他懷裡爬起來,上下檢查他。
“我撞疼你了?你沒事吧?”
段白焰抿唇,沒有說話。
月光下,他下巴線條流暢,鼻梁高挺,氣場天然帶著驕矜的貴氣。
他被撞得坐在地上,有些慵懶地看著她,眼中帶著點兒她不敢深究的光。
她靠近他的胸口,呼吸交融。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不容置喙,不讓她動彈。
這種氣氛太催情,薑竹瀝心裡有點兒崩潰。
來韶山之後,她和段白焰被迫獨處的機會比過去四年加起來都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地方風水布局,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仿佛整個韶山,都是一個桃花八卦陣。
她被他扣著腰起不了身,有些局促地摸摸鼻子,愚蠢地轉移話題:“那個,我剛剛,想到以前看的一個新聞。”
“嗯?”
“‘狗子失蹤,主人尋找不慎掉進坑中;坑中回頭,發現狗子就在背後。’”
段白焰:“……”
他微笑:“你罵我。”
本來沒想那麼多,被他說完,就覺得有些好笑。
可這個姿勢太曖昧,他的手扣在她細軟的腰上,她不太敢笑,也不敢亂動,隻能半跪著半坐著,抬頭看他。
滿天星輝下,小姑娘眼睛發亮,專注而認真,倒映出他的臉。
段白焰喉結滾動,他的手還落在她的腰上,心頭陡然湧起難耐的燥熱。
他從來不是一個樂於委屈自己的人,現下沒有旁人,二人世界,抬頭就能望見漫天星輝。此情此景,他很想把浴室裡沒做完的事情給做完。
“竹瀝。”毫無征兆地,段白焰舔舔唇,“天氣這麼好,我們來幕天席地吧。”
薑竹瀝:“……??”
她猛地瞪大眼,驚恐地看著他。
他是什麼魔鬼?欲求不滿的荒林野獸嗎?
“我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做那種事?”
薑竹瀝難以置信,一隻手扣住領口,另一隻手按在他胸膛上,想把他推遠。
可他力氣太大,她從來抵抗不了。
她欲哭無淚,連跑都沒地方跑。
段白焰說完,一隻手按著她,另一隻手還真開始窸窸窣窣地脫衣服。
人生得意須儘歡,時間不等人,歲月如梭,時不我待。
這還都是江連闕和周進教他的呢。
就在薑竹瀝糾結,她是不是應該跟段狗殊死搏鬥,決一死戰的時候——
下一秒。
他的外套帶著他溫暖的熱氣,混著他的氣息,落到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