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段白焰迅速接話,輕輕吻她。
“現在我想明白了。”她吸吸鼻子,冷靜地道,“像段白焰這種低等級幼稚生物,隻要我向他保證、讓他有安全感,他就永遠不會離開我。”
段白焰笑了,笑聲清朗低沉。
從他兒童時代,一遍又一遍地輾轉於醫院與冰冷的檢測儀器之間,脾氣變得愈發陰鬱暴躁、難以捉摸;到他少年時代,開始用鏡頭去記錄喜怒、把所有的情緒都封閉在錄像之中,一點一點地建立自己的安全區;到他青年時代,因為想要挽留一個人而回過頭去進行自我糾察,修改掉性格裡與她難以相融的部分——
他和她一樣,從始至終,想要聽到的,竟然真的真的,隻有這一句話——
“段白焰,不管你信不信。”她聲音裡帶潮氣,揉著眼睛,聲音輕而鄭重,“我無條件地愛你,我不會離開你。”
夜色黑沉得不見邊際,窗外又開始下雪。霧氣蒙上玻璃,大雪漫天飛揚,全世界一頭栽進綿軟的棉花堆,他們好像住在童話裡。
他心頭澎湃,俯首吻她:“我也是。”
“天涯海角,這一生。”
他說,“你甩不掉我的。”
***
薑竹瀝和段白焰在爺爺家過完年,才一起返回。
甫一過完年,餐廳接下幾個大單子,三月初有一場婚宴和一場party,三月底要幫一中的話劇節送蛋糕,夾在月中的,還有一場殺青宴。
薑竹瀝多看了眼名單,覺得最後那張單子的主辦人,有點眼熟。
“你不是從去年冬天起,就沒有工作了嗎?”她掐著單子,好像一個捏住了丈夫把柄的惡毒小妻子,“殺什麼青?”
“就是之前我去波士頓時,拍的那個小短片。”段白焰悶著聲笑,“年假之前剩個尾巴,剛剛才搞完。新年新氣象,正好趁著這個由頭,把大家搞出來一起吃個飯。”
薑竹瀝眨眨眼。
下一秒,果不其然:“你也一起來。”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空。”薑竹瀝猶豫一瞬,低著頭摳手指,“最近餐廳好忙。”
“竹瀝。”段白焰頓了頓,說,“我希望你過來。”
薑竹瀝微怔,鬆鼠耳朵蹭地從頭頂冒出來,乖巧地一動一動:“好呀。”
年後除了餐廳的事務,她還在配合餘茵做宣傳。她的係列短片全部拍完,已經在宣發階段。
為了餘茵小姐姐,薑竹瀝撿起了自己幾欲棄用的微博。原以為此前被屠版的評論區仍然會是一片腥風血雨,沒想到竟意外平和。
夏蔚出事之後,後續的車禍一樁接一樁,她的死忠和何筱筱一樣忙碌,沒空再來拉踩彆家。
從夏蔚那兒脫粉的妹子們甚至有一部分被薑竹瀝圈了粉,每天在她的微博底下深情呼喚:
【之前不知道那些事情全是夏蔚搞出來的,等我知道了,小姐姐已經不發微博也不做直播了……這都好幾個月了,小姐姐是退圈了嗎,彆啊QAQ】
【之前好像有人說甜甜病了,什麼病啊病好了嗎?為什麼連個公告都不發,雖然她主職不是這個,但我確實覺得甜藥沒有夏蔚敬業?】
【樓上是來搞笑的嗎,甜甜三次元好得很,段導前幾個月才發過微博。雖然我也想看她,但我更希望她平平安安,不回來就不回來了吧,這小破圈子有什麼好玩的一天到晚撕逼撕逼:)】
……
薑竹瀝哭笑不得。
餘茵短片的口碑很好,引起反響的同時,也給她帶來一波粉絲。
新的評論把舊的評論壓下去,她的評論區如今欣欣向榮,私信迎來了新一輪爆炸。
除了平麵和短片,還有很多新的綜藝邀請她參加錄製。
她窩在段導懷裡看了兩天,才把私信刷完。
想來想去,薑竹瀝抬眼問:“小白,你覺得我做什麼比較好?”
段白焰不假思索:“做段太太最好。”
“……”
她氣鼓鼓地,從果盤裡抓起一把糖,塞到他的衛衣帽子裡。
段白焰從善如流地撿起一顆,剝掉糖紙,攥住她的手腕,按著她親下去。
“你彆……唔……”薑竹瀝想跑沒跑掉,自食惡果,眼中漸漸蒙上生理性水霧。
一顆奶糖在兩個人交換的熱氣中慢慢化開。
“甜嗎?”他問。
薑竹瀝耳尖紅紅,鬆鼠尾巴搭在他腿上,毫無力度地威脅:“你再這樣,我明天不去接你了。”
段白焰頓了頓,默不作聲地低下頭,耳朵垂下來。有些委屈地,用自己的尾巴尖去戳戳她的尾巴。
他現在好像一個沒有地位的小媳婦,不僅在家沒有地位,出門受人白眼,連參加宴會,都要家裡的大佬張嘴放話,才會有車去接他回家。
“但也確實是這樣,你做什麼都可以。”他想了想,低聲說,“當然,我更希望你做一個媽媽。”
他太想要一個女兒了。
他隻要一想到,薑竹瀝小時候那個乖巧聽話的樣子,就喘不上氣。
薑竹瀝小細胳膊小細腿,雙手撐住他的胸膛:“但我現在不想。”
她完全沒有準備好,去做一個母親。
段白焰哼哼唧唧。
這件事情沒能達成共識,連帶著這個原本可能很美妙的夜晚,都變得不完美了。
薑竹瀝這段時間忙成了陀螺,第二天還有一場室外party的甜品台要布置,洗完澡撲上床蜷成團,幾乎是閉上眼就睡著了。
還想再乾點兒其他事的段白焰:“……”
他默默闔上床頭櫃,把計生用品重新放回去。
明天,就是明天。
躺在床上,他惡狠狠地想。
明天求完婚——
他要把她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