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西地蜷在被窩裡, 覺得身上粘粘的,熱熱的。
某個部位, 還有點兒……難以言說的疼。
前一晚閨蜜婚禮,她在酒席上喝了難以計算的酒,現在腦子還不清醒,太陽穴突突跳。
“唔……”有股力道落在腰上,眼睛沒睜開, 她就皺著眉伸手去推那股擋在腰上的重量,艱難地挪動身體,想要擺脫這種莫名的灼熱感。
然而下一秒就發現……
那是一條手臂。
“……?!”
程西西立刻清醒過來。
她在肌膚相觸的一瞬間,馬上分辨出那手臂來自一個男人——
肌肉很結實, 攔在她的腰上,箍得很死。
心裡警鈴大作,程西西一邊在腦子裡飛快地倒帶昨夜記憶,一邊警惕地轉過去。
溫暖的晨光中,眼前慢慢浮現一道熟悉的逆光剪影。
然而不等她跟對方四目相對,一雙溫熱的手掌就擋了上來:“早。”
程西西的世界重新陷入黑暗:“……”
不過僅僅這一個字, 她一顆心也穩穩當當地放下來。
“你……”她頓了頓,猶疑地咽咽嗓子, “你為什麼擋著我的眼?”
熊恪特彆認真:“我沒有穿衣服。”
程西西:“……”
他又說:“怕你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
程西西默不作聲, 閉著眼睛倒帶,終於回憶完畢。
終於想起, 昨晚發生了什麼。
海島, 好友的婚禮, 晚宴,飲酒過量,酒店,一夜情。
程西西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發出滿足的喟歎。
有生之年來一次一夜情,一直是她的夢想。何況這次還是跟喜歡的人一起……有什麼事能比這更令人亢奮嗎!
雖然身體有些不適,但她一想到昨天那場放縱且旖旎的初次體驗,就覺得這些都可以忽略。
所以在露出小姑娘式的羞怯之前,她決定先進行反擊:“現在擋有什麼用?你真虛偽,你昨晚可不是這麼說的。”
“……”
她一本正經地指出:“五個小時前,你還在叫我寶貝。”
“……”
熊恪的手還停在她眼前,這回卻沉默了很久很久。
半晌,他企圖解釋昨晚的瘋狂行為,聲音低沉發啞:“我們昨晚太衝動了。”
豈止是太衝動……
程西西想。
他撕壞了她的裙子,這種事隻有野獸才做得出來。
“昨晚你……你好像喝了很多酒。”熊恪見她不說話,自己心裡也跟著打鼓,他覺得兩個人可能都有錯,當然錯主要還在於他,“……我也喝了不少。”
他沒遇到過這種事,昨晚他從酒宴離開,剛剛走到房間門口,猝不及防地,就被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程西西撲了個滿懷。
小姑娘一身酒氣,頭發毛茸茸的,身上還穿著晚宴上的白色露肩小禮服,高跟鞋跑掉了一隻,一個勁兒往他懷裡蹭,一邊蹭一邊委屈巴巴地哼:“熊恪熊恪,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呀?難道我醜到了讓你雄風不振的地步嗎?應該沒有吧?沒有的話你就稍微喜歡我一下嘛,一點點就夠了……”
他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因為他在前一天的歡迎酒宴上牽了她的手,卻沒有給她任何其他表示。
白天的時候,程西西興奮唧唧地跑來問:“我們牽手之後,就是男女朋友了嗎?”
他一頭霧水:“……不是我看你在海灘上走得歪歪扭扭,快摔倒了,才扶你一下嗎?”
程西西差點兒哭著跑掉。
她被氣得白天一整天都沒理他,他以為她放棄了,沒想到半夜又跑到房門口來攔。
熊恪護著她,沉默一陣。
“跟雄風……咳,沒有關係。”她這樣子看起來很不安全,國外的酒店魚龍混雜,熊恪想將她扶起來,“你起來,回屋去睡,半夜彆給陌生人開門——聽見沒有?”
程西西在他懷裡拱來拱去,蜷成一隻小睡鼠,像學生聽老師訓話似的不停“嗯”“嗯”“好”,但他知道,她其實一句都沒聽進去。
“……你住哪間?”熊恪沒辦法,隻好將她抱起來,“我送你回去。”
程西西舉起手上的房卡,眯著眼讀:“1……1906!”
熊恪點點頭,兩手抱著她,踢開房門走進房間,跨過地上亂七八糟的行李箱和衣服,將她扔上床。
剛想起身,又被她死死拽住領口,用力拉下去。
熊恪毫無防備,被這個動作拽得猛地向下傾,他頭暈目眩,眼疾手快撐住她背後的床,才沒有直接親上去。
程西西失望極了:“……你怎麼沒親上來?”
“……”
她臉色緋紅,神智不大清醒,頗為遺憾地將手伸向他的襯衣扣子,一邊摸一邊軟聲軟氣地嘟囔:“你的雄風到底能不能……”
“振”字還沒出口,一股大力提著她的雙肩,硬生生將她從床上提起來。
程西西一臉懵逼,隻覺得耳旁刮過一陣風。等她再清醒過來,自己已經被人像拎小雞似的拎到了牆角,熊恪站在她麵前,忍無可忍,低吼:“立正——!”
程西西下意識慌慌張張地照做:“……”
愣了兩秒,卻還是忍不住用餘光偷瞄他。
熊恪站在她斜對麵四十五度的地方,正在跟她做一模一樣的動作,挺胸抬頭,目視前方。他的神情看起來嚴肅極了,中指緊緊貼著褲縫,大概是生氣,額頭上青筋都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