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笏很少出門,趙鸞沅從前與他相識純屬是意外,不知對方身份,後來一起參與些事,才發覺對方是陸家不怎麼露麵的少爺。
趙鸞沅至今也沒覺著他們有過太多牽扯。
她三天兩頭不著家,許多時候都在外邊,哪有什麼時間談情說愛?
她開口道:“蘅嵐山的山主說陸元笏去過蘅嵐山,討要仙獸被拒,以他的性子,應當沒和丹陽子說。”
大閣主想了想,道:“是趙家無心之失,該朝他道聲歉。”
趙鸞沅纖手端起藥,拿勺攪了攪:“丹陽子替他管事,性情耿直,又不喜歡他太過兒女情長,日後會多管著他,你再問一句今年靈草議價,他會降下一些。”
旁人的把柄落她手裡,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她和陸元笏以前算得上有私交,但趙鸞沅一向分得清。
他來了一次這邊,無論緣由如何,一族的家主不經拜貼入趙家的地盤,到底是壞了世家中的規矩。
“綺南若有你一半利落,我們便可以放手了。”大閣主抬手撫須,“危長老明日找你一事,不要忘了,他會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取劍本就是好事,”趙鸞沅抿了幾口碗中的苦藥,放回紫檀木案桌上,“綺南還小,時間還有,大閣主不用擔心。”
她慣是愛寵人的,總是無底限。
趙鸞沅從大閣主這裡離開時,太陽剛剛升起來,淡暖的陽光襯她的冰肌玉骨,仙姿透玉色,眸色微淺。遇見她的年輕弟子朝她拱手行禮,她頷首。
醫女在後邊道:“家主可是要去公子那邊?您身子乏,要不然還是先回去休息,晚一些再過去?”
“他鬨起脾氣來不饒人,”趙鸞沅道,“去看看就回。”
許致淳住的地方離趙鸞沅的院子不遠,他小時候哭來的,長大了也沒換。醫女想起許致淳那性子,也沒好攔趙鸞沅。
趙家是名副其實的頂頭兩大世家之一,光是豐沛的靈力便是其餘小世家夢寐以求的。
許致淳是許家的人,他父親的舉動讓兩家的人都覺蒙羞,至今沒什麼人敢提起,連許致淳口中都不會出現父親這兩個字。
趙府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趙鸞沅在,許致淳或許早就沒了,就算被接回許家,最後也肯定是借彆的身份撫養,沒可能被養成這般沒人敢惹的樣子。
當年的情況,不是簡單的逃婚退婚。
許致淳的院子離趙鸞沅很近,因為要為趙鸞沅養盆白茉莉,屋內已經很久沒進過外人。下人沒他的吩咐,也不敢胡亂碰他的東西。
他沒有進屋,高大的身體斜依著門,雙手抱臂,正在等趙鸞沅,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青石地板縫隙嚴密,兩旁有蔥綠的小葉黃楊,有兩層向上的石台階,院後側種金桂,橫杆圍起。
院內的下人在修剪這些花草,見到趙鸞沅,忙忙停下手頭的事行禮。許致淳直起身體,大步往前走,十分自然牽過她柔軟的手,發了句牢騷。
“你怎麼這麼遲才過來?”
趙鸞沅知道他是急性子,也沒收回手。她穿著淡青色的羅裙,身姿窈窕,發上有玉簪,開口問道:“有什麼事非得私下同我說?”
他搖頭沒回答,又皺眉對後麵醫女道:“我有事同姐姐說,你彆像以前樣在外麵一直催,我又不是不知道分寸。”
醫女視線望向趙鸞沅,見她點頭,便應了聲是。
下人等在外邊安靜等候,隔扇門輕輕掩上。鏤雕纏枝牡丹的沉香銅爐升起嫋嫋煙霧,帷幔掛起,圓桌乾淨,窗牖底下的香幾擺紅珊瑚,放鶴望蘭盆栽。
趙鸞沅坐在圓桌旁,腰身纖細,許致淳給她倒杯茶,又進了裡屋,從屋裡拿出隻小小的紅色玉石耳墜。
這耳墜品質極好,顏色如血般晶透,很襯趙鸞沅白皙的肌|膚,但隻有一隻。
“昨夜發現我的靈力對你的身子很有用,”許致淳邊走邊說,“回來時便突然想起我屋內有顆能存靈力的玉石,若是給你帶上,你以後就算犯病,應該也不會像從前那樣難受。”
趙鸞沅微微抬頭,道:“送這東西又不是壞事,做什麼要私下說?”
“昨天醫女已經說了我一頓,要是不私下找你,說不定大閣主也會來找我。”他站在她後邊,漫不經心答她,上前撩開她的頭發,看她玲瓏的耳垂,又覺得戴上去招眼,稍有遲疑,“他要是發覺這東西,會不會真過來斥我一次?”
趙鸞沅黑長的頭發搭在一邊肩膀,玉頸白皙,雪軟的弧度美好。她手肘靠在圓桌上,微撐著頭,看他道:“當真怕大閣主?以前倒沒見你怕過。”
大閣主也沒那麼多閒心看趙鸞沅每天戴了什麼首飾。
許致淳的動作頓了頓,如實同她道:“我心中有個法子,你今天晚上可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