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 6 章(1 / 2)

一輪彎月隱入淡黑的天空中,入夜之後的天空有些寂靜,燈光微微閃動,侍女安靜守在屋子四處。

趙鸞沅摘了許致淳給的耳墜,放進妝奩匣中,隨後去藥池泡了半個時辰。

醫女半跪在床榻上,幫她的床熏香藥,道:“家主從前喝的那些藥都不如公子的血頂用,幸好他母親那時告訴我們公子的血不一般,要不然得受不少罪。可惜您非得半年一次,連大閣主都說可以每天都用一點。”

趙鸞沅剛出來,隻隨意披了件舒適的綢緞袍子,裡麵不著衣物,坐在羅漢床上,發角微濕,身子有淡淡的藥香味,從前蒼白的臉上多了分血色。

許致淳當年是被他母親送過來的,她那時身形消瘦,一看便知靈力耗儘,命不久矣。可她沒把許致淳往許家送,反而跪在趙鸞沅麵前,求趙鸞沅照顧她和許家少爺的孩子。

趙鸞沅歎聲道:“我欠他一家頗多,再那樣對他,怕是天道不容。”

醫女也沒法說太多,這事她提一提可以,議論卻是不太敢,隻開口道:“您行事皆為趙家,祖宗自會保佑。”

趙鸞沅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對許致淳的歉疚便越發多。

“您還是早些睡吧,公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會來吵您,次次都這樣,”醫女收起了藥熏,和上後隨手放在一旁,“偏您又不製止,侍女們都怕了他。”

“他那麼小,黏人些正常,”趙鸞沅素手輕輕抬起,斟了杯茶水,抿了幾口後,慢慢放下來,“一說就鬨,倔脾氣。他說深夜有事,我等不了他那樣久,還是先歇著,等他過來後,讓外邊人過來稟報。”

趙鸞沅的陰|體純性,一直在用靈力克製,現下才犯過病,身子正是疲倦的時候,沾枕頭就能睡,熬不了太久。

醫女本想說許致淳不小了,但是又心中又覺不太對,在她們這些人裡,他的年紀確實是個孩子,隻得閉了嘴。

她輕扶趙鸞沅回床,柔軟的絲袍襯趙鸞沅雪白的肌|膚。屋內的檀木燈熄了幾盞,錦被柔|軟,乾淨的繡鞋擺在床榻下。

醫女輕輕放下輕盈的幔帳,收拾好用過茶杯,輕手輕腳端下去。趙鸞沅身子越發不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她吩咐兩句守在屋外的兩個侍女,低聲道:“若是公子過來,問他是不是有急事,如果事情不急,就讓他明早再過來。”

許致淳所謂的有事,一般都小得不能再小,不是今天多吃了兩口,就是發現自己長高,衣服袖子短了,這還是醫女撞見的,沒遇見的,也不知道又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什麼都能說,但趙鸞沅卻沒那麼多精力陪他,陸家的事推了,但她明天還得出去一趟。

侍女應她一聲,醫女端著東西,跨過門檻出去。

她沒想自己才剛走沒多久,許致淳便來了。

樹上的葉片隨風輕輕飄動,簷下掛大紅燈籠,許致淳的身量很高,腰身挺立,手輕背在身後。一身月白衣衫整潔,雲紋繡在衣襟上,靴履乾淨。

侍女見他過來,上前一步,正要開口攔他時,身子突然一僵,發現自己嘴巴不能閉合,身體也動不了。她們瞬間意識到什麼,之後便是一片黑暗。

屋內的光亮透著淡|黃的溫暖,透出些許暗|昧。

許致淳對這裡頗為熟悉,拐過外間,輕掀帷幔,輕車熟路走進來,修長的手指撩開繡金線幔帳。銀鈴隨他的動作輕響,趙鸞沅手微微蜷起,秀發落在枕邊,眼睛緩緩睜開。

趙鸞沅睡覺時經不起半點吵,他一過來響聲便不斷,她當然也睡不下來。她的手臂抬起,無奈搭在額頭上,問道:“不是說深夜來嗎?”

她的袍子微微敞開,圓潤的肩膀映在許致淳的眸子中,他眼中沒有避讓,雙手抱臂開口道:“我睡不著。”

趙鸞沅早就沒有少女的青澀,她也沒把許致淳當男人。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這孩子精力過於旺盛,每晚都能有不同的事。

外邊的侍女沒進來通報,趙鸞沅也猜到他又是闖進來的,正要捏法時,又被一臉不樂意的許致淳按住。

“你現在最好不要用靈力,我待會兒會幫她們解開。”他坐在床邊,“是不是還不舒服?”

趙鸞沅身子確實不太好,但她已經習慣了,算不得大事,隻是躺在床上道:“還好,你有什麼不能說的大事,非得留到現在?”

“白天和你說我的靈力有用,所以晚上想要試試,”許致淳想了想,把銀鈴解下,放在一旁的案幾上,“不會再吵到你。”

正如醫女所想,許致淳的有事,一般不會是太過要緊的事。

趙鸞沅搖了搖頭,隻道:“用不著,你昨天耗了大半宿靈力,今天好好休息。”

有用也好,無用也罷。她一向不想他為她做事,取血已經是極限。

許致淳開口便直道:“姐姐是不信我嗎?是不是趙綺南傳信回來和你說了什麼?我已經退讓,又不招他。”

趙綺南得了比試的第一後,又出府曆練了,傳過次信回來。

“乖一些,”趙鸞沅微微閉眸,“彆鬨。”

這兩孩子總是你拿我擋槍,我推你出去,她是做長輩的,也不能摻和太多。

許致淳一愣,哼了聲。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