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陽光透過窗牖的麻紙照進屋內,侍女的定身之術早就解了。但她們不太敢進屋伺候,待在外邊,等著趙鸞沅叫她們。
許致淳的靈力雖比不上他的血,但同為一個人的,自然是有些用處的。趙鸞沅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趙鸞沅身子微|蜷在人懷中,後背傳來人心跳的聲音。
她發現許致淳又擠在床上,軟和的被褥蓋著他們。小少年的呼吸輕|緩,睡得很熟。
趙鸞沅的袍子有些沒係緊,骨節分明的手從後摟住她的腰,頭靠住她細軟的頸窩。
許致淳的身體總是這樣熱,他連呼吸都燙得厲害,從小到大沒變過。
趙鸞沅覺得他黏人得厲害,稍微無奈,叫了幾聲致淳。
他茫然睜開眼,手鬆了鬆,下意識道:“姐姐?”
她的手撐坐起來,細腿微曲,慢慢扶額道:“讓小廝給你在外屋辟出小隔間,若是累了便去休息。”
許致淳閉上眼睛,胡亂應了幾聲。
趙鸞沅輕掀開錦被,纖白的手攏上散開衣物,身子不知是不是熱得出了汗,黏黏|膩膩。
她下了床榻,讓外麵的侍女進來。她從前睡覺時不喜著衣,因為許致淳時常來她這裡,這才添了件袍子。
幔帳之外,侍女們魚貫而入,為趙鸞沅更衣梳洗。
她看外麵亮堂的天色,覺得頗有些頭疼:“現在是什麼時辰?”
趙鸞沅推了去陸家的事,但今天還有另外的事,她要去拜訪一位長輩,拜貼上說她午時左右到。
侍女為她更衣,發覺她軟|胸上有些被手指捂熱後留下的紅痕,愣了愣,定睛一看時,又覺得是睡出來的皺痕,忙為她穿上訶子,道:“快到巳時了,還剩個時辰,禮都已經備好,不著急,家主沒叫人,我們不敢進來打擾。”
趙鸞沅倒不急,那件事遲一些沒什麼。
她隻是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太累了,以前就算犯病,也不會睡到這種時候。
侍女的伺候有條不紊,披外衫罩羅裙,用支素淨的玉簪為趙鸞沅挽起發,也沒挑那隻紅玉石耳墜,給她戴了墜流蘇的碧墜。
許致淳坐在床上,揉著惺忪的睡眼,說道:“又要出府嗎?我同你一起去。”
侍女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他突然出聲也沒被驚嚇到,甚至沒有半點奇怪。
趙鸞沅回眸看他,道:“你若是累了,在這歇下也行。我是為綺南去拿些東西,順便見見故人,很快就回來。”
許致淳又在裝作沒聽見,自己施個潔身的術法——世家大族偏好不同,為顯身份,總備著使喚的侍女,不會同尋常草莽樣隨意施個法術。但許致淳不喜歡旁人近身,趙鸞沅也沒有強迫他。
醫女麵容稍有疲倦,昨夜不知道為什麼做了一晚噩夢,她端藥進來道:“藥房的藥熬好了,家主先把藥喝了。”
趙鸞沅手腕戴著他先前給的碧玉手鐲,點了點頭,讓醫女把藥放在紫檀木方桌上,又對許致淳道:“你如果是想出去玩,記得帶上侍衛,不要闖禍。”
許致淳剛準備開口,看見她一眼後,又徑直站起身來,他拿過旁邊的銀鈴,係回腰間。他走到她後麵,接過侍女手中的玉釵。侍女麵麵相覷,也隻得退到一旁。
醫女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不知為何湧上一些懼怕,頭疼痛得厲害,她不動聲色後退了幾步,以為自己昨夜沒睡好。
許致淳皺眉幫趙鸞沅插|上玉釵,又微彎腰,輕捏她玲瓏的耳垂,輕輕解了耳墜,換上他給的那隻,這才展了眉。
趙鸞沅笑道:“你這隻有一隻,我如果戴出去,旁人肯定問我另一隻掉哪了。”
他身子斜靠梳妝台,開口道:“可你帶這個漂亮。”
玉石耳墜圓潤透光,有淡淡靈力波動,趙鸞沅抬手輕撫了一下,許致淳的眸色又黑了些。
她抬頭道:“是漂亮,但我得走了,在家好好呆著。”
“我要和你出去。”他也沒等趙鸞沅,直接邁了步子。
趙鸞沅心中無奈,知他的小任性。她素手拿起藥碗,喝完藥後,又見醫女麵色微白,臉色有些不太好,她微微訝然。
修真者極少生病,就算有,也是像她一樣有彆的原因。
趙鸞沅道:“你這些日子勞累,今天不用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