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 9 章(2 / 2)

侍女在外侯著。

許致淳走上池中台階,出了藥池,淡淡的水波輕輕向池|壁蕩漾。

靈力烘乾水汽,他隨手從花梨木架子上扯下衣衫,穿在身上,又係了腰帶,沒發出一點的聲響。

她睫毛卷長,身子輕臥在美人榻上,纖細的手中拿本無字書,半落在胸口。

許致淳微俯身下去,大手挽進她的腿彎,將她抱了起來。

趙鸞沅倏地驚醒,柔白的手突然按住他胸口。

許致淳身上有淡淡的藥香味,同趙鸞沅身上的很像,他似乎不覺得自己打擾了她,還皺眉道:“你不是困了嗎?快些睡覺,我又不是抱不起你。”

趙鸞沅的手輕輕放回平坦的腹間,袖口間繡玉白錦花。她聽他幼稚的語氣,倒是微鬆了口氣,安心閉眸輕靠他。方才在蘅嵐山的那種緊繃感覺再次出現,直覺先一步給出了預警。

接二連三出現這種感覺,自然不會是她的錯覺——這孩子確實是纏人些,但性子一直很好,約摸是沒控製住外|泄的靈力,加上她現在沒太大的自保能力,便覺得攻擊性強了些。

她很快睡了過去,縮在許致淳懷裡。許致淳雙臂有力,穩護住她,輕紗輕輕隨流轉的靈力擺動,地上鋪著乾淨絨毯,趙鸞沅這裡總比彆的地方暖和。

幾個侍女候在藥池門兩側,見許致淳抱著趙鸞沅出來,忙跟在他後麵,剛要開口讓他去小隔間時,突然立在了原地,無法行動。

許致淳的腳步走得很穩,身量比剛來時高了許多。

他這張臉很乾淨,一看就是被趙鸞沅保護得很好,眸中甚至還有些沒被外界侵染的稚氣。

趙鸞沅確實對他用了很多心思,從未虧待。

他懷裡的人睡得熟,沒察覺到半點異動,月光透出雲層,枝杈間的葉片隨風摩挲。

天上的圓月蒙上一層暗淡不詳的血色,隱入烏雲之中,許致淳有所察覺,抬頭看了一眼,又慢慢收回視線。

魔族之所以為魔族,並不是沒有原因。

多疑的暴戾,狠毒的嗜殺,強烈的欲性,沒有一種能克製住,許致淳也不例外。

沒人比他更了解現世的魔族,指的是誰。

隔扇鏤雕纏枝紋,小門敞開,門檻下的台階是大理石所造,藥池離屋子僅隔條十幾步的無人小道。

紅木圓桌上的鋪紅桌墊墜流蘇,紫檀木四角曲圓椅擺在圓桌旁,帷幔用金鉤掛起,月色透過窗牖,照在小幾的珊瑚盆景上。

柔軟的床榻輕輕下陷,趙鸞沅微微清醒了些。許致淳半跪在床榻上,捏她的耳垂,取下那隻紅色耳墜,放在一旁,他麵龐是少年獨有的清雋乾淨,認認真真,讓人很難往彆的方麵想。

幔帳頂端垂掛流蘇,錦被柔軟,趙鸞沅倦道:“我明晚可能要出去,不用過來等我。”

許致淳動作一頓:“你又去哪?”

趙鸞沅閉眸,如扇睫毛纖長,隻告訴他:“辦件小事。”

許致淳單手撐在她耳邊,眸眼望她,又抬手輕輕取下瑩透的玉簪,握在手心問:“鳳凰閣?”

趙鸞沅緩緩睜開眼睛,與他眸子相對。他經常隻聽一些輕微風吹草動就能反推出她想乾什麼,聰明過頭,並不奇怪,但這件事她隻和危長老談過。

以許致淳現在的靈力,沒可能聽到他們的話。

“誰對你說的?”

“小廝遇見你的醫女備多餘的藥,但我打聽過,你這個月不用外出,醫女不可能動你的藥,換言之你要出去。”他想了想,“可出遠地的輿架沒在準備,打算出去的護衛似乎也少了些,我以前去過鳳凰閣,你是去做什麼?”

趙鸞沅在外歇腳的地方多,鳳凰閣是最隱蔽的,趙家都沒幾個人知道。許致淳說自己去過,是因為他母親當初就把他送到了鳳凰閣。

“你倒是會猜。”趙鸞沅沒反駁,她輕握他剛受傷的手,見沒了疤痕,又抬眸看他,“你明天去大閣主那一趟,為我取件東西。”

她隻是約個朋友談許致淳的私事,拿些東西,不想讓他跟著過去。

“不去,我明天也有事,不想去大閣主那裡。”

趙綺南在大閣主那住,許致淳不想見到和趙綺南相關的東西,便很少去與橫山。

“鳳凰閣沒什麼好玩的,彆亂闖,”趙鸞沅鬆開他的手,閉上眼睛輕道,“你和綺南彆總鬨得那麼僵硬,他現在不在府上,去一趟不妨事,你以後如果不想回本家,總得有人庇護你。”

趙鸞沅了解他性子,鳳凰閣在隱秘的山林中,四處是茂盛清幽的高樹,空氣清新乾淨。這是趙家的地盤,禁製極多,即便是通曉奇行之術,也不一定進得來,因此受傷不值得。

她對這兩個孩子是最心軟的,見不得誰傷到了,趙綺南外出,除了兩個保護的修士外,還有私下的暗探,隻是沒讓他發現。

許致淳開口道:“你照顧我一輩子就行了,我又不會讓你出事。”

“傻孩子。”

她的聲音慢慢小了,許致淳的大手輕輕放在趙鸞沅皙白的臉上,帶有薄繭的指腹摸了摸她好看的眼角,沒再繼續說話吵她。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