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鸞沅以為自己會在鳳凰閣歇上一晚,她因時常出府,終日不停,能歇息便會多歇息。
但許致淳在家中鬨了起來。
他不是無法無天的大鬨,也沒對侍女小廝發脾氣,而是從趙鸞沅房間出去後,把自己關在自己屋裡,任誰叫都不應,更彆說去大閣主的與橫山。
侍女本來也不打算管,他隻聽趙鸞沅的話,讓他一個人在屋中靜一靜不是大事。但裡邊不時傳來東西狠狠砸地的響聲,摔得叫侍女心悸,不知許致淳做什麼生這樣大的氣。
趙鸞沅隻得揉著額頭,讓人備輿架回趙家。
此次約見許晝,一是為了許致淳,二是想試探許家的態度。許晝在外曆練,性子如冰,回本家一趟不容易,他不接觸族中核心事宜,和趙鸞沅來往的關係便顯得單純些。
回去的路上,醫女再次和她提起了千淬火的事。
“家主近些日子疲倦,不如抽出時間休息?挑個用千淬火的空擋,”醫女手裡搭著鬥篷衣,在她旁邊小聲說,“病是不能拖的。”
趙鸞沅體內的陰寒之氣如何,她比誰都清楚。因體質而出現的雙重影響十分明顯,她修煉速度極快,但修為愈高,寒氣愈重。
千淬火是味好的補藥,可它要耗上一個月的時間修養,趙鸞沅覺得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她纖腰削瘦,咳了一聲,隻搖頭道:“等過些日子。”
趙鸞沅嘗過那個折磨,如烈火燙燒般,一個月時間,隻是最保守的估計,她沒那麼多空閒。
醫女心歎口氣,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她腦子一轉,卻又想到了彆的法子。
“公子與您關係這般親近,您何不與他先試試?他那般聽您的話,便是知道您的秘密也不會說出去,再不濟用些消除記憶的丹藥,他肯定記不清的。那女人送他過來,應當早就想過會有這種事。”
若他母親不想讓此事發生,便不會將許致淳的血能救人一事說出來。
趙鸞沅頓了頓,回頭看了眼侍女手中抱的木匣,就好像想起了什麼人樣,她徑直收回了視線。
“她那時已經不行,隻是送致淳過來求我庇護。就算她想到了這些又怎樣?致淳不過是個孩子。”
許致淳是她寵著長大的,現在也才那麼丁點大的年紀,做長輩的,都不喜自家孩子太早接觸那些不乾不淨的事。
……
趙鸞沅回趙府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淡淡的黑暗籠罩大地,閣樓懸掛紅色燈籠。
地上擺四角紫檀木圓凳,醫女扶趙鸞沅慢慢下輿架,她的雙手潤白,才剛出來,前邊便有人哼了聲。
趙鸞沅頭也沒抬,提裙輕走下輿架,開口道:“在屋裡摔了什麼東西?”
許致淳一個人倚靠高樹,腰掛精致的銀鈴,滿不在乎道:“摔了你讓底下人送的玉珊瑚。”
他這話在場的人誰也不信,趙府最在乎趙鸞沅賜下東西的,大抵就是他。
趙鸞沅身子站直,單手背在身後問:“當真?”
他開口道:“假的,桌上的茶杯自己碎了,同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