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鸞沅隻在家中歇了一晚,第二天清早的時候,便又打算出遠門。她已經習慣這樣的忙碌,知道自己是閒不下來的。
這些日子天色一直都不太好,總有種要下雨的感覺,但主府不會有雨,旁人隻覺空氣濕潤一些。
高大的輿架鑲嵌銅金線,車門鏤雕繁複的拐子紋,繡雲海福紋的車幔垂下,車壁牢固結實,護體靈珠遮風擋雨,流蘇穩穩垂在兩側。
大抵是昨天去鳳凰閣沒叫醒許致淳,他便自己留了心眼,晚上沒睡,硬是要跟在她身邊。
趙鸞沅稍有無奈,轉念想到中立之地有許家的人,便又由著他了。
許致淳不喜歡趙綺南,誰勸也不聽,她受托撫養他長大,自然不想他卷進太多紛葛,不如讓他和許家那些人接觸,看看他想不想回去。
案桌上有一杯清茶,茶香四溢。趙鸞沅端正坐在旁邊,正在看一本文書,她好看的眉眼帶了絲淺淡的媚意,身子通暢許多。淡月繡蓮訶子裹住酥美的雪胸,纖腰削瘦,羅裙緊貼窈窕身形。
許致淳坐在橫榻上,一襲白衣乾淨整潔,他手撐住床沿道:“我睡不著。”
醫女沒上來,許致淳讓她另乘一輛,這裡麵隻有他們兩個人。
趙鸞沅頭也沒抬,知道他是在鬨,隻道:“此次去中立之地,需要三天時間,路上無聊,你自己找樂子玩玩,我尚有事要處理。”
中立之地的靈珠亮了,誰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魔族的事在各世家間討論已久,幾年間一無所獲,靈珠隻能檢測存在,卻不能指向具體位置,便是要找,也難如登天。
許致淳站起身,身形頎長。他從後抱住她的細腰,寬厚的胸膛緊貼她的後背,趙鸞沅身子微微前傾,手輕扶住案桌,文書落在地上。
他靠著她的細肩,說:“我知道你的事不急。”
趙鸞沅手上的事務是不急,要不然也不會許他一個人在這裡鬨她。他是睡不著,想讓人哄。
“下次不用再給我輸一整晚靈力,”趙鸞沅撿起文書,合好後放回桌上,她的腰被緊箍著,隻得微轉過頭,“你以前最聽我話,現在變了很多。”
許致淳比她還要高,卻蹭著她細頸道:“我又沒不聽你話。”
趙鸞沅最後讓他在自己腿上躺了一會兒,他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頭輕枕在她身上。
外麵飄起了淅瀝瀝的小雨,浩大隊伍的前行並未被打擾。輕薄的毯子蓋著許致淳,他高挺的鼻梁愈顯俊俏。
趙鸞沅沒覺得累,隻是身子稍稍疲乏,沒什麼大影響。她袖口繡的金線低奢,絲羅滑膩,抬手拿起另一本文書,輕輕翻看。
許致淳昨天的東西現在還留在她溫熱的身子裡,事實上她也從來沒有弄出來過。
她並不知道。
趙鸞沅未曾了解過相關事,也沒那麼多時間去弄清。
許致淳確實是困了,剛睡下沒多久呼吸就慢慢平緩下來。趙鸞沅素白的手摸他額頭,才發現他頭熱了些。
不知輕重的孩子,靈力全用在她身上了。趙鸞沅心中歎了口氣,任他緊緊抱住自己。
她手中的這些文書,是中立之地的心腹施法傳來的,說的還是魔族的事。
趙家因蘅嵐山的事被懷疑過一次,事情已經查清。魔氣雖為假的,但趙鸞沅心中一直有疑。
仙獸的屍首怎麼那麼巧,就出現在蘅嵐山?就算是旁人無意之舉,那人到底意欲何為?
趙鸞沅猜想是有人想借著魔族再世這股風搗些陰謀,可即便再怎麼樣隱蔽也會留下線索,但蘅嵐山現在都是趙家的修士,沒查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人不一定是針對趙家,但趙家也不會任他人利用。她的手輕抬起,拿下旁邊的筆,沾了墨,寫了個靜字。
魔族殘暴狠戾,不到最後時刻,恐怕不會引起世家太大的動作。他們也聰明,這種時候竟知道安分守己,不觸犯任何大家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