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橫根本沒料到自己會被陸元笏找出來。
他在這荒雪郊野之處待了幾百年,該摸清的東西早就摸清,沒攔著陸元笏在城中搜索,不僅是不敢招惹陸家,還是因為知道陸元笏什麼都搜不出。
陸元笏被一劍刺中了腹部,魔氣侵入,傷口敷了去魔氣的珍貴靈草,陸家侍衛給他服了丹藥,他的麵色很蒼白,臉上幾乎沒有血色。
趙鸞沅慢慢走近,長身玉立,烏黑的長發搭在細肩上,讓無關的人等退下去。
陸元笏擺手,陸家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間。
兩位長老伴在趙鸞沅身邊,她手輕背身後,看著他道:“陸家主說將功勞讓給趙家,我倒沒覺得占到便宜。”
許致淳在某些方麵還是像她的,她想要陸元笏的命,事情未成,反先問起他的錯。
陸元笏笑了笑,他咳了好幾聲後才道:“趙家主急什麼?謝橫不過是無用的引子,好戲現在才開始,我既想要千淬火,自然不會白白騙你。”
趙鸞沅靜靜看他,等他的解釋。床榻邊上擺那顆萬年的靈珠封在手掌大的玉匣中,至今還亮著淡淡的不詳之光。
“接下來,該是趙家主自己出手了,”陸元笏的傷勢不輕,“我隻求一千淬火,望儘快送至陸家。”
趙鸞沅看著他,丹陽子身體的確有恙,但還未嚴重到陸元笏所說的那種地步,他不惜做到這一步,當真是為了丹陽子?
她開口道:“事情若成了,我自會送到陸家。”
陸元笏的傷口陣陣疼痛,疼得他連氣都快喘不出來,魔性殘虐,魔氣自不會太純善。
但他似乎真的急需千淬火,忍著痛開口道:“陸家先輩留下古籍,其中有對付魔族的方法。魔族極其擅長隱藏,若他們存心想要隱蔽,很少能有人能查到他們的蹤影。謝橫手腳不乾淨,當真以為自己所做之事無人發現。”
趙鸞沅道:“他不是魔族。”
陸元笏抬手慢慢輕推床榻邊的靈珠,唇色發白,開口道:“的確不是。我靈力不如旁人,隻能查到謝橫,趙家主遠勝於我,想要找出魔族,很簡單,利用靈珠死陣滅魔,於你而言,更加不是難事……”
長老聽不清陸元笏的話,互相對視一眼,明白他是用靈力隔絕了。
隻有趙鸞沅神色訝然起來。
陸元笏話畢之後,咳出了血,隻道:“若是趙家主出了事,我自以陸家相賠罪。你或有懷疑,但我問心無愧,望趙家儘快找出魔族,早日送來千淬火。”
縱使陸元笏語氣中未見緊張之意,隨口便說出了以陸家相賠幾個字,但趙鸞沅心中有推測,怕是不簡單。三年前就該說出的東西,他現在才開口,若說沒有原因,誰也不相信。
趙鸞沅稍稍抬手,裝靈珠的玉匣瞬間到了她手上,她收進袖中。雖是有內情,但並不妨礙趙鸞沅。
陸元笏的以陸家相賠,比任何話都要管用。
趙鸞沅輕道:“借陸家主吉言。”
外頭突然有個侍衛稟報。
是陸家的侍衛,陸元笏讓人進來。
侍衛通傳道:“許二公子的人和蕭家主來了。”
趙鸞沅沒有驚訝,這件事鬨這麼大,他們來得這麼快,不難料到。
她手指輕撫纖細的手腕,隻道:“陸家主有恙,見不了人。你還是領他們去主廳,謝夫人出自許家,讓他們聊聊,說不定能問出什麼。”
陸元笏抹掉嘴角的血,開口道:“趙家主得抓緊時間了,靈珠可不能離開正殿太久,要是有人起了心思,到時就是趙家主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