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鸞沅沒回許致淳的話, 她喜歡安靜, 不像許致淳還小,不管什麼事都能鬨騰起來。
許致淳背起她,回頭看趙鸞沅, 趙鸞沅輕摟他的脖頸,纖白的手垂在他胸膛前。
他們所在的密境已經很久沒來過人, 凶猛的野獸很多,但許致淳身上的魔氣帶著殘暴的血意, 沒什麼東西敢靠近。
趙鸞沅自然沒有他們那種感受,她隻覺得身上很暖和。她為穩住許致淳, 從沒想過要出去, 而許致淳的魔體讓她舒服得緊, 又讓她沒了出去的想法。
許致淳是她看著長大的,她若是不喜歡他, 不可能。可那種隻是對孩子的寵愛,許致淳應該知道的。
“母親不常對我說話, 她好像有些怨我, 後來我才發現是父親以命換命,讓我活了下來,”許致淳突然說,“我原本以為他們是相愛的,你才是毀了他們間感情的那個, 結果又不是, 是母親搶了你未婚夫。”
他在說以前的事, 趙鸞沅沒插話。
許致淳母親沒幾個人認識,他剛出生的時候就被謝橫追殺,金蟬脫殼,拋棄了原本的身體,將近六年才被塑成人形。
那些事是她的錯,她從不否認。
他母親害趙鸞沅兄長,趙鸞沅並不介懷她的死,但許鐸卻是最無辜的那個,她至今覺得歉疚。
“我初次見你的時候在下雨,醫女替你撐傘,你站在趙家台階上麵,”許致淳開口,“我那時才化形,見到你的時候,心覺好看,但又有些懵懂的怨恨,母親知道我心中想法,她不讓我露出那種表情,她說我得活下去,所以我藏得好。”
趙鸞沅稍稍訝然道:“我倒從沒發現過。”
許致淳向上托著她,又笑道:“因為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趙鸞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致淳,我待你好,隻是想緩解我的愧疚,我對不起你父親。”
“這又如何?”許致淳奇怪回頭看她一眼,“你便是再愧疚,對我也是真心好,我又不是分不出。”
在一起久了的寵物都會生感情,何況是個聽話的人。
若非趙鸞沅用上了真感情寵他,許致淳也不會那麼依賴她,時時想和她呆在一起,他太貪戀。
但趙鸞沅一直沒發現,允許他一步步地破了底線。
許致淳比她想象得早熟,他腦中有傳承,所思所想皆比同齡的孩子要多上許多。
即便是懵懂無知的情況下,他也想拿自己身上的牙去換她用的首飾。
魔族換下的第一顆乳牙十分珍貴,堅硬無比,必要時刻,甚至能救自己一命,若作為定親的信物送出,將表明送出之人的真誠。
趙鸞沅不知道,眼含笑意收下了,許致淳那時眼睛都亮了。
他想讓她成為自己的所屬品,而她也答應了。
天還有些霧蒙蒙,趙鸞沅輕輕落地,又被許致淳扶住。風是涼的,但趙鸞沅體內的魔氣是熱的,許致淳一直在顧著她。
趙鸞沅輕道:“傻孩子,若是日後彆人也這樣待你,你豈不是要被騙了?”
“騙就騙了,”許致淳找了個地方坐下,地上鋪草,又抬頭,伸出手,讓趙鸞沅坐到他懷裡,“反正姐姐聰明,你一直陪我就行了。”
趙鸞沅站在原地,安靜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