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戒不斷(1 / 2)

搖鈴鐺 玉寺人 15269 字 7個月前

-不瘋一點怎麼入的了你的眼?

借酒消愁愁更愁,這句話放在蔣莞身上一點都沒錯。

同蘇兮一起去酒吧喝了兩杯,她就已經有些上頭,腦子昏昏沉沉,仿佛周遭那人聲鼎沸的嘈雜都已經漸漸遠去……

剩下的唯有脹痛,暈眩,像是有鐵錘在敲打她的太陽穴,讓她幾乎頭疼欲裂,受不了的趴在卡座邊的沙發上。

蘇兮見蔣莞這麼‘沒出息’,嚇了一跳。

“你酒量也沒這麼差啊……”她嘟囔著:“怎麼這麼快就醉了。”

才喝了兩杯低度數的洋酒哎,這個程度她都不會醉。

“我沒醉,就是頭疼。”蔣莞聲音輕飄飄地說:“你彆吵,讓我休息會兒。”

“……在這兒休息啊?”蘇兮覺得她情況有些不太對,輕聲勸說:“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她本來的計劃是讓蔣莞喝醉,然後找賀聞朝來接她。

隻有給他們創造相處的機會,誤會和心結才有解開的可能性——但蔣莞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太對,蘇兮也不太敢了。

聞言,蔣莞搖頭。

“不要,我不回家。”她臉頰微紅,迷蒙的瞳孔裡卻有幾分固執:“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一會兒繼續喝。”

她還沒醉呢,怎麼能就這麼回去?

自從和賀聞朝在寧州的那次決裂後,蔣莞身體裡那根弦始終都是緊繃的。

仿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嘎嘣’一聲脆裂的斷掉了。

此時此刻,她隻想用酒助眠。

如果不把自己灌醉,又該睡不著了……她都好幾天沒好好睡一覺了。

蔣莞趴在桌上,纖細的指尖摁著太陽穴。

昏昏沉沉的,腦子裡走馬觀花的都是過去的那些事。

自從謝為出事後,蔣莞就方寸大亂,好長一段時間都渾渾噩噩的清醒不過來——直到二模考砸過後,被賀聞朝罵醒。

那家夥的嘴巴一向是不留情麵的,但卻隻說大實話。

他甚至懶得煽情,誇張,就是明明白白告訴你放任自流的後果,看你自己是不是能承受。

如果換做一年前,蔣莞肯定是不在乎自己的學習成績,想的都是隨便有個大學上就行。

可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學習,她的心態已經已經無法和從前一樣擺爛了。

就像賀聞朝說的,她幫不了謝為,隻有律師能幫他,就算自己天天哭也隻是顧影自憐,感動自己。

但學習成績卻是實打實的,她可不打算複讀,高考一輩子隻有一次。

所以無論如何,蔣莞也隻能逼著自己打起精神,把注意力集中在學習上。

最後兩個月了,熬一熬就過去了。

她幫著黎青雅一起給謝為請了個律師,然後就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的情形如何,也不腦補他在看守所會不會被欺負等等……

不斷去想的話,就停不下來了。

那個時候,蔣莞甚至有那麼一點想到了賀聞朝從前自殘時的場景。()

疼痛,是不是可以幫助自己集中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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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就是一瞬間,她是個怕疼的人,做不到那麼瘋的,但賀聞朝……

蔣莞這才慢半拍的意識到少年一直默不作聲的陪在她身邊。

賀聞朝不止看著自己瘋子一樣的發泄,毫不留情的點醒她,還…還見到了謝為。

一想到那天他冷冷的問‘你喜歡他?’,蔣莞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她忍不住的去想,可壓根沒有勇氣去問,做賊心虛,她連試探都不敢。

還好,賀聞朝自她‘清醒’以後,就沒有再提起過關於謝為的事。

他還是和從前那樣,給她做飯,幫她講題,查缺補漏,做高考前的最後衝刺。

甚至因為蔣莞前段時間的頹廢,他把更多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讓她都忍不住有些擔心他自己的複習進度怎麼樣了。

雖然少年在學習上從不糊弄,成績一向很穩定——穩定的第一名。

偶爾,蔣莞找了機會問問他,就會被賀聞朝冷冷的懟回去:“操心你自己就行了。”

“……”意思是他的事不用她管。

倒也是,賀聞朝的成績,哪裡輪得到她操心呢,可蔣莞感受到的另一層信息——少年的冷淡是源於生氣,他們之間好像越來越無話可說了。

也許還是因為謝為的事情。

可是,蔣莞不想這個樣子。

她不想和賀聞朝這麼不尷不尬的橫眉冷對……總是要找機會解決一下他們之間的問題了。

關於謝為,他肯定是有些誤會。

於是趁著某個中午休息的空當,蔣莞把賀聞朝帶回了家。

午後陽光滿溢的四合院裡,蔣隼正拿了把蒲扇坐在搖椅上曬太陽,突然見到孫女領著個男生進門,詫異的睜大眼睛。

“丫頭。”老爺子胡子一翹一翹的:“帶朋友回家?”

“爺爺,這是我同桌,他…”蔣莞轉了轉眼珠,笑容明亮:“他幫我補課來著。”

賀聞朝也沒想到蔣莞神神秘秘的是把他帶到自己家來了,他心裡有些驚訝,但麵上還是波瀾不驚,很有禮貌的打招呼:“爺爺好。”

“哎,小夥子很精神嘛。”蔣隼也知道自家孫女最近一年成績大有提高,眼下聽說是他給補課,開心得很。

他立刻就對眼前這個長相清俊的年輕人產生了極大好感,連連道謝:“真的是謝謝你了!我們家這野丫頭也能好好學習,可樂死我這老頭子了!”

都說無功不受祿,但在長輩麵前,賀聞朝是有功也不敢放肆,依舊規矩,隻是笑容比平時多了些。

蔣隼看這個年輕人相貌俊朗,年紀輕輕就不卑不亢的模樣心裡很是喜歡,當即說:“丫頭,帶你同學去屋裡呆會兒,我給你倆做飯。”

“好嘞!”蔣莞開心的應了,拉著他的手進了屋。

() 賀聞朝下意識想把手收回來,卻發現女孩兒攥得很緊。

“怎麼了?”蔣莞笑著問:“不想和我拉手啊?”

賀聞朝低聲說:“你爺爺會看到。”

“有什麼啊,我又不怕看。”蔣莞依舊是彎著眼睛,聲音有種刻意的嬌憨柔軟:“就是帶你回來見家長的啊。”

賀聞朝微怔,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像是在……哄他。

就像從前無數次用她的‘小巧思’來安撫他,但前提是要看出來他的心情不算太好。

嗬,還挺敏銳。

那天,蔣隼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了炸醬麵。

地道的京北老味道,麵條手感,肥瘦相間的肉鹵濃油赤醬,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賀聞朝很客氣的誇獎,說很好吃。

老頭兒笑眯眯的,不住點頭:“我們家這丫頭就愛吃麵條,我不怎麼會做飯,這鹵子還是老謝家那小子教我怎麼打的呢——對了,丫頭,謝為那小子最近怎麼沒過來咱家?”

賀聞朝聽到這裡,捏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顫,夾著的肉丁掉在了衣服下擺上。

蔣莞在內心哀嚎,心想她親爺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帶賀聞朝回來‘見家長’就是為了哄他的。

這下好了,彆說哄,更加火上澆油了……

尤其是蔣老爺子還在渾然不覺的輸出著:“丫頭,你同學衣服臟了,你帶著他去換一件,你那櫃子裡不是有謝為的衣服麼。”

這中午飯,蔣莞是徹底吃不下去了。

她手腳發涼,幾乎不敢去看旁邊的賀聞朝。

畢竟這話太容易讓人誤會了,但她的櫃子裡確實有謝為的衣服……她騙來的。

賀聞朝倒是沒說什麼,隻是放下吃乾淨的碗,對著爺爺態度依舊很尊敬:“爺爺,不用了,有校服外套。”

隻是裡麵的短袖臟了,沒什麼的。

“謝謝招待。”他說完站起身,彬彬有禮地點頭:“麵很好吃,下午還有課,我先走了。”

男生快步走出四合院,蔣莞也連忙放下碗筷跟上去。

她真的是……做了一件很蠢很蠢的事情。

本來這番作為是想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的,結果陰差陽錯的,更尷尬了。

抬眸看著賀聞朝修長的背影,蔣莞隻覺得他周身仿佛有一層真空層,裡麵劈裡啪啦全是冰碴子。

以至於明明是五月天,卻無端讓她身上泛冷。

她想解釋,但幾次話到嘴邊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組織不好措辭——可誤會這件事不能拖,拖著就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眼見著走進教學樓裡快到班級,再不說的話就沒機會,蔣莞還是沒忍住上前拉住賀聞朝垂在身側的手。

“你,你彆多想。”她硬著頭皮找了個借口:“謝為和我爺爺很熟,之前去過我家,做飯的時候衣服弄臟了就……就換了一件爺爺的。”

於是他的那件,

自然就留了下來。

蔣莞不知道這個謊言能不能騙過賀聞朝,隻是她說的時候無比心虛,垂著眼睛不敢看他。

於是也當然看不到少年黑眸裡的陰翳。

賀聞朝清瘦的下頜線繃緊,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隻覺得再忍下去,他頸側的血管都要爆突出來了。

他唇角微抿,乾脆把人拉進旁邊空空如也的器材室。

伴隨著‘哢噠’一聲鎖門的聲響,蔣莞細細的肩膀不自覺一抖。

“你,”她後背被摁著抵在牆上,清瘦的蝴蝶骨被摩擦的生疼,下意識問:“你乾嘛……”

有些畏懼於眼前男生的麵無表情,她聲音怯懦。

賀聞朝沒說話,隻是修長的手按著她的手腕扣在牆上,力道沒有半分溫柔。

蔣莞皺眉,另一隻自由的纖細手腕抵在他的胸前,顫巍巍地推:“賀聞朝,你到底想乾嘛?”

想乾嘛?這都不明白?

“能乾什麼?”賀聞朝輕笑一聲,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低聲:“乾你唄。”

蔣莞隻覺得頭皮都要炸開了。

他聲音冷漫嘲弄,是最為雛形的‘懲罰’——隻是那時候他們都不明白這種給予需要的情感宣泄是什麼。

她移開眼睛,佯裝不耐煩:“你彆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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