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就是感覺難受。”陸言卿低落地說,“我想把所有事情都做的最好,尤其是師尊讓我做的事情。可是……”
“陸言卿,你不至於吧!”沈懷安抓狂地說,“師尊就是看你太板著才想讓你休息休息玩玩牌,你可彆反過來又把這當成任務!”
陸言卿便沉默不語了。
“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乖太聽話了。你得有自己主見,得有自己的理念。”沈懷安嘟囔道,“我覺得你幾乎把自己的重心都放在師門上了。門派當然對我們很重要,可是你自己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你有理想嗎?”
“弘揚師門。”陸言卿說。他看向沈懷安,笑道,“還有看著你們都能懂點事兒。”
“你這,你這不還是和門派有關係嗎?”沈懷安抬高聲音道,“你看看我,我的理想是成為修仙界第一劍,那你呢?”
陸言卿欲言又止,便聽到沈懷安說,“除去我們,門派和師父。”
陸言卿便又閉上了嘴。
“那便沒了。”他道。
陸言卿看到沈懷安無語的神色,他忍不住開口道,“怎麼了?你想成為第一劍仙,我隻想成為師父手中的刀,有何過錯?”
“倒是沒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可能師尊並不想讓你那麼操勞,隻想讓你好好活著呢?”沈懷安問。
陸言卿便沉默不語了。
過了半響,他緩緩開口道,“如果非要追求什麼,為門派好,就是我想要的。”
陸言卿又歎息道,“我是她第一個徒弟,你不明白的。”
沈懷安注視著陸言卿,他搖了搖頭。
“你這人,我們都認識六年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倔。”
“好了,今天先不切磋了,你休息吧。”陸言卿道,“我還是去找師尊道下歉,把今天的牌局玩完。”
“你愛乾嘛乾嘛,我可懶得管你。”沈懷安嘟囔道。
二人下了樹,解除陣法,這才從邊角的山林回到主峰。
陸言卿心裡想著,師父是關心他才和他單獨玩牌,他剛剛那樣敷衍,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他應該好好道個歉,以後好好和她玩牌。
就算玩牌無聊,可還能有修煉磨性子嗎?
陸言卿這樣想著,便前往後山。
他越過菜園,虞楚在後山的獨立小院就在前麵。
陸言卿剛走進院子,便聽到屋裡傳來說話聲。
“師父,您這耍賴啊,哪有使障眼法跟人玩牌的?”李清成的聲音響起,“不成不成,這把不算啊。”
他抬起頭,便看到微微敞開木門後麵,虞楚和李清成在玩牌。
“修仙人使障眼法,那叫耍賴嗎?”虞楚撐著臉,漫不經心地強詞奪理道,“再說你小子算命這麼厲害,我怎麼知道你之前贏的時候是不是算到了我的出法?”
“哎唷,師父,您老太會說了。您這麼強,我連您的命運都看不了,又怎麼可能跟您出老千?”李清成嚷嚷著,“您這真有點以大欺小了啊,您還笑,您看您笑的多得意!我……”
李清成這話還沒說完,便覺得身邊陰影一壓,他抬起頭,看到陸言卿走了進來。
“師尊。”陸言卿抱拳道。
虞楚抬起頭,看向他。
“怎麼了,言卿?”她道,“今日訓練完成了?”
陸言卿微微頷首。
他們總共沉默了隻不過一二秒中,李清成反應快,伸手把牌收拾了,便站了起來。
“那師尊,大師兄,我先回去了哈。”
李清成微微彎腰算是打了招呼,轉身便溜走了。
剩下陸言卿和虞楚一站一坐。
被這麼一攪和,陸言卿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便低頭不語。
“坐吧。”虞楚道。
陸言卿坐下,他鬆了口氣,剛想說要不要再玩一二把,就看到虞楚把她做的那簡易撲克都給收起來了。
“怎麼了?”虞楚抬眼看向他。
陸言卿一時間支支吾吾,他低下頭,低聲道,“沒……沒什麼。”
虞楚看著陸言卿的樣子,她歎息一聲。
“阿卿,你沒必要這樣和我見外的。”她說,“你對其他人而言是師兄,可對我來說,你是我第一個孩子,不是嗎?”
陸言卿這才緩緩、緩緩地抬起頭,去偷看虞楚的神色。
看到虞楚神情關懷,沒有苛責的意思,陸言卿這才微微抿嘴,放鬆了一些。
他低聲道,“可是我最大,我已經二十二歲了,不小了。”
“對我而言,你一百二十二歲都是孩子。”虞楚說。她歎氣道,“你小時候就喜歡什麼事情都自己憋在心裡,讓我去猜。如今倒是一點都沒變化。好,那讓我猜猜……”
“……我錯了,您彆猜。”陸言卿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下意識地躲避虞楚的目光。他小聲說,“我可能……有一點不開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虞楚看著陸言卿的樣子,她的目光有些無可奈何起來。
“過來。”她說。
陸言卿的目光有些迷茫,但是他還是聽話地站了起來,來到虞楚身邊蹲下,抬頭注視著她。
虞楚彎下腰,她伸出手抱住青年,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些年,辛苦你了。”她低聲說。
陸言卿微怔,他的瞳孔輕顫。
過了幾秒,他垂下睫毛,微微地勾起嘴角。
“不辛苦。師父,我真的不辛苦。”陸言卿認真地說,“這些年,我都過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