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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宿清焉抬手,琴音卻繚繞於山野之間、徘徊於人心之上。

“好!”終於有人回過神喝彩一聲,緊接著無數人跟著喝彩。

宿清焉毫無爭議地贏下這一局。

“小生也算略識音律,這支曲子卻從未聽過。敢問兄台這是何曲?”有人好奇詢問。

宿清焉含笑望著發問之人的眼睛,溫聲解釋:“為內人即興所做的祈福之曲,願她安康無憂。”

說著,他的目光溫柔地落在扶薇身上。

圍觀之眾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向扶薇。這才發現坐在人群最後竟藏著這樣一位美人,美得令人下意識屏息,擔心驚擾了仙人!

主事最先回過神,開始第二局。

當他說第二局是比武時,扶薇笑了。

“看來這並蒂蓮是得不到了。”她轉眸去看宿清焉,果然見他微微皺眉,一副犯難的樣子。

他甚至重重歎了口氣。

可他卻拿了劍,走上前去。

扶薇愣了愣,趕忙提聲:“宿郎!”

宿清焉回頭,對她溫和一笑,還是剛剛的語氣:“我試試。”

扶薇欲言又止。

可是扶薇愕然看見宿清焉手中長劍驚若遊龍,快準狠地一次次抵在對方脖子前。

他又總是立刻收劍,退後半步,道一句:“承讓。”

衣袂翩飛,風度翩翩。

宿清焉又贏下這一局,雙手捧著劍遞還給主事,穿過人群,朝扶薇走去。

離得近了,扶薇看見宿清焉微微蹙起的眉宇。他在扶薇身邊坐下,拿出帕子,有些嫌惡地擦拭著額頭上的薄汗。

扶薇側著身打量著他,稀罕道:“你個弱書生怎麼還練劍?”

宿清焉語氣噙著絲無奈:“宋二叔非要我學。”

扶薇看得出來宿清焉不太喜歡舞刀動槍。她從蘸碧手裡接來帕子,給宿清焉擦汗。

宿清焉有些意外,他抬起眼睛望著扶薇,眼裡浮現絲笑,溫聲:“雖然以前很不喜歡習武,可今日能幫你贏這一局,也算值得了。”

“你不要這樣一直哄著我了。”扶薇喟歎般低語。

扶薇和宿清焉都沒想到這最後一局比試居然是比酒量。

扶薇好笑地看向宿清焉。她可記得成親那日,宿清焉沒喝多少敬酒便紅了臉,他的酒量絕對不會好。她打趣般笑問:“這次還試試嗎?”

“我試試。”宿清焉艱難點頭。

一張長桌子,上麵擺滿了一溜兩行的酒碗,正有人在將其依次倒滿。

規則很簡單,誰喝得多誰贏。

來爭這支並蒂蓮的人,都是成雙成對而來。所以這一局的飲酒,可以兩個人參與。不過女兒家鮮少擅酒,也不太願意在外麵吃酒,幾乎都是男子參加。

扶薇猜得不錯,宿清焉的酒量實在很差。他才喝了三碗,瑩白如玉的臉頰已經泛了紅。

扶薇坐在後麵瞧著,側過臉和靈沼打賭他能喝幾碗退下陣來。

“五碗。”

“那我賭六碗。”

可是扶薇和靈沼都猜錯了,宿清焉連喝了十碗仍舊沒有退後。

不是他酒量好,而是他在強撐。

扶薇眯起眼睛,看向宿清焉搭在長桌上的手,骨節發白,十分用力地去支撐,若不這般,人必是會跌倒的。

參與者陸續搖頭退後。

宿清焉放下第十碗,扶著長桌往前挪,去端第十一碗。他踉蹌著,差點跌倒,翩翩公子的儒雅儘失。

一個個酒碗在宿清焉眼前晃動,他晃了晃頭,伸手去摸索了一下,才摸到第十一碗,端起來,忍著惡心往嘴裡灌。

“宿郎。”

宿清焉沒聽見。

“宿清焉。”扶薇看不過去了,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彆喝了。再喝人要傻了。”

以前應酬時,扶薇沒少喝酒。她太知道醉酒後的難受了。

宿清焉雙手護著酒碗,反應慢半拍地抬起眼睛盯著扶薇看了好一會兒,他慢吞吞抬手,指了指遠處的並蒂蓮。他又嘴唇開合,呢喃著什麼。

“什麼?”扶薇湊過去聽。

“我要給薇薇贏回來。”

扶薇蹙眉,無奈看著他:“不是說隻是試試嗎?”

宿清焉仿若沒聽見扶薇的話,他半眯著眼睛,低頭喝酒。

這是已經徹底醉了。

扶薇看著宿清焉擰著眉表情十分痛苦地將這第十一碗酒艱難地一口一口咽下去。

扶薇抬眼,瞥了一眼那株並蒂蓮。

她鬆開扶著宿清焉的手,走過去端第十二碗酒,一仰頭一飲而儘。緊接著,是第十三碗、第十四碗……

蘸碧和靈沼對視一眼,臉色皆變了。扶薇酒量很好,可那是以前,她已經滴酒不沾很久了!她們兩個剛想去勸,扶薇一個眼神橫過來,她們兩個立刻頓住了腳步,不敢勸。

這還是第一個來品酒的姑娘家,眾人的目光不由都凝在她身上。

扶薇連喝了三碗酒,直接走到桌子最中央,去端酒壇子。她抱著酒壇子仰頭縱飲。

美人醉酒是難得的奇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扶薇身上,讚賞、驚豔,亦有垂涎。

可是扶薇要讓他們失望了。她將酒壇倒扣,一抬眸,一雙瀲眸中是清冷的沉靜,毫無半分醉意。

“不喝了不喝了,我認輸!”最後一個人也退出酒桌。

扶薇語氣冷淡瞥了一眼並蒂蓮:“帶回去。”

她再看一眼宿清焉,心裡生出一絲複雜的責怪。

宿清焉好似感覺到了扶薇的目光,他抬眸,迷迷糊糊地望著扶薇。

“扶他走。”扶薇收回目光,轉身下山。

花影去扶宿清焉,宿清焉沒讓她扶。他茫然地望著扶薇的背影,隱隱覺得她生氣了,默默跟在身後。

來時歇過幾次,下山時,扶薇卻是一口氣走到山下,登上馬車。

她坐在馬車裡等了一會兒,宿清焉才慢吞吞地鑽進馬車。他坐下時,還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扶薇無奈,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好和一個醉漢置氣。

“你這個笨蛋最好彆吐我身上。”扶薇警告。

宿清焉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朝她靠過來,將頭枕在扶薇肩上。扶薇推了兩下也沒推開,便由著他了。

可是,宿清焉偏不老實,將手搭在扶薇的胸口。

扶薇將他的手拍開兩次,他偏又伸過來摸索著。

“你要乾什麼?”扶薇捏了捏他通紅的耳朵尖。

“親……”宿清焉臉頰在扶薇的肩上輕輕蹭了蹭,“還想再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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