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022(1 / 2)

第二十二章

靈沼和蘸碧被梅姑喊醒,一睜眼立刻被濃煙嗆得直咳。兩個人自然知道扶薇因為藥物睡得很沉,皆是心裡暗道一聲不好,一邊朝著扶薇的房間衝去。

被濃煙包裹的房間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蘸碧和靈沼摸索著奔到床榻邊,借著微弱的月光,果真見扶薇還在熟睡。姑爺卻不在床上,不見蹤影。

“主子快醒醒!起火了!馬上就要燒過來了!”蘸碧用力去推扶薇。

靈沼則是急忙隨便抓起一件外袍裹在扶薇的身上,幫她穿上。兩個人一邊喊扶薇醒一醒,一邊扶她下床。

扶薇蹙著眉艱難蘇醒,迷糊地睜開眼,被眼前的一團白煙搞得有些懵。她想說話,一張嘴嗆了一口濃煙,一陣猛咳。她這一咳,倒是徹底清醒過來。

“這火勢越來越大了!”

“主子,我們快出去!”

扶薇被攙扶起身,她回頭望了一眼空的床榻,才急忙跟著蘸碧和靈沼往外走。

三個人逆著濃煙走出房門,門外的煙霧比蘸碧和靈沼進來時更大了。

出了臥房的門,還要經過一條走廊,才能出正門。此時關著的兩扇正門被熊熊火焰吞噬著。

梅姑正端著個盆,朝正燃燒著的正門潑水。見此,蘸碧和靈沼也趕忙找了東西,從走廊裡的水缸裡舀水朝火焰潑水。

很多家裡的布局是將這條隔著兩邊房屋的走廊修個灶間,然而宿家卻是在院子單獨修了個小廚房。所以走廊裡並沒有多少水,水缸裡的水也還不到半缸。這些水對於這場大火簡直是杯水車薪。

“不夠啊!根本沒有用!”靈沼快急哭了。

扶薇聽了聽外麵的響動,冷靜道:“外麵應該有人在救火。少說話,拿濕帕子捂住口鼻。”

侍衛離得遠,看見大火趕過來需要些時間。但是隔壁的宋家應該會很快覺察,且趕來救火。宋家養著不少壯丁,這個時候很有用。

隻是連日天乾物燥,這場火的發展實在太迅速,就怕來不及。

相比蘸碧和靈沼的焦急,扶薇則冷靜很多。此時此刻,其實她心裡也沒有譜會不會被這場火燒死。

隻是人生本就有長有短,死了也無妨。

她還不知道這場火為何而起,若又是有人刺殺她,那她開始替蘸碧和靈沼可惜,她們還是花兒一樣的年紀,要被她連累了。

哦,還有無辜的梅姑。

扶薇在濃煙裡望向梅姑,卻見梅姑神色冷靜,並無懼怕和慌亂。

扶薇多看了她一眼。

扶薇回頭,指著已經見底的水缸,問:“能舉起來嗎?”

蘸碧和靈沼不解其意,梅姑也反應過來了。梅姑趕忙丟下手裡的盆,一邊朝水缸走去,一邊大聲說:“開來幫忙,咱們一起抬起水缸,把門砸開!”

蘸碧和靈沼這才明白,趕忙過去幫忙。

水缸很重,可是求生本能讓她們三個一下子就將水缸抱

了起來,扶薇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給她們讓開地方。()

三個人齊心協力,用力一擲,沉重的水缸朝著燃燒的木門砸去。轟的一聲響,已經燒毀的木門,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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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能靠“謔”了一聲,道:“差點砸死我!”

火海外,宋二正帶著平安鏢局的人滅火救人。

著火的木門倒地,牆壁兩邊的火焰暫時還沒有燒到門檻,正是逃走的最好時機。

“快跑出來!”宋二大聲說。

因為要騰地方讓她們三個撞門,扶薇站得遠,所以她最後一個往外跑。就在她要跨出門檻的前一刻,承受不住火燒的無梁瞬間掉落。

扶薇立刻向後避去,心有餘悸地看著足前燒得發紅的梁木。隻差一息,這梁木就要砸在她身上。

燃燒的梁木同時將火焰帶下來,將木質門檻瞬間點燃。生機之門,迅速升起一道“火門”。

“主子!”蘸碧和靈沼回頭,臉色大變。

扶薇看著麵前的“火門”,心裡想的卻是——

也好,沒連累她們。

這個念頭剛生,扶薇模糊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踏過“火門”奔進來。

扶薇懵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撞進熟悉的胸膛。下一刻,她已被宿清焉抱著向一側退去。

——燃燒的花架倒下來,倒在扶薇剛剛站立的地方。

扶薇回眸望向宿清焉。宿清焉全身澆透了,濕漉漉的水沿著他的臉頰滾落。在火焰之中泛著瑩瑩濕光。

他將身上浸濕的外袍脫下來,迅速裹在扶薇的身上。他胸口起伏,喘息著說:“我回來遲了,你彆怕。”

扶薇深看了他一眼,將手心貼在他狂蹦的心口,她說:“我沒怕,你也彆怕了。”

她甚至彎了彎唇,唇角勾著一絲柔柔的淺笑。

宿清焉怎麼可能不怕呢?他回來的時候看見整個小院都陷在火海裡,又眼睜睜看著扶薇被掉落的火焰孤立無援地攔在火海之中。

她那麼嬌弱,身邊根本離不開人。

他怕她怕,也怕失去她。

宿清焉垂眼看向扶薇柔笑的眉眼,亂掉的心跳在扶薇的手心下慢慢安穩下來。他蹲下來,將濕衣服更多的裹在她身體上。

宿清焉快速擰著濕漉外袍的衣擺打濕扶薇的鞋子,一邊語速很快地解釋:“我帶你出去,門口的火可能會弄疼你,但是你彆怕。一下子就能出去。”

“我真的不怕。”扶薇甚至輕笑了一聲,“郎君牽著我,我就不怕。”

宿清焉無奈,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

可是宿清焉並沒有牽著扶薇出去。扶薇剛說完,人就被宿清焉抱了起來。

以前隻有兩個人的房間裡,他每次抱她都恭敬溫和,帶著小心的儒雅。此刻卻這般乾脆地把扶薇緊緊抱在懷裡。他怕門檻的火燒著扶薇的鞋子。宿清焉手掌壓了壓扶薇的頭,說:“把臉埋在我懷裡,閉著眼睛。”

扶薇依言,臉頰浸貼在他

() 濕漉的胸口。

宿清焉俯身低頭,儘量用身體把扶薇護在懷裡,往外衝。縱使扶薇閉著眼睛,依舊能夠真切地“看見”周圍氣勢洶洶的火焰。

宿清焉抱著她邁出門檻的時候,扶薇突然睜開眼睛,近距離地去看這一刻熱情的火海。

挺好看的。

眼睛被烤得火辣辣的疼。

兩個人剛衝出火海,一盆又一盆涼水接二連三的潑過來。

扶薇不得不把臉更深地埋在宿清焉的懷裡,攀在他肩上的手也抓得更緊。

宿清焉低頭看向扶薇,確保她沒有被火燒到,懸著的那口氣才稍鬆。

“主子!”蘸碧和靈沼跑過來。

“有沒有事情?傷到沒有?”梅姑也跑過來。

平安鏢局的一群人也都圍上來。

“沒事,都沒事。”宿清焉道謝,“多謝你們。”

“人沒事就好。”宋二鬆了口氣。人是沒事了,大火還在燒著,宋二立刻讓平安鏢局的人繼續去救我。

不遠處,村子裡更多的人帶著水過來救火。

周圍這麼多人,宿清焉很不適應這樣當眾抱著扶薇,過分親昵的舉動有些失禮。可是他知道扶薇身上濕透了,放她下來不方便。

他低頭,剛剛好撞上扶薇的目光。扶薇偎在他胸膛,正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瞧著他。

宿清焉笑了笑,略低頭,溫聲哄語:“我不會放你下去的。”

宋能靠跑過來,說:“這邊我們滅火就行了。梅姑你帶著他們去我家休息休息,換身衣裳,再檢查有沒有哪兒傷著了。外傷藥什麼,你們問能依!”

宋能靠話還沒說完,又忙著去救火了。

“你們小心啊!”梅姑大聲叮囑一句,趕忙領著他們往宋家去。

宋能依已經在院門口等著了,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被宿清焉抱在懷裡的扶薇。宋家雖然地方大可人口也多,並沒有空著的房間。宋能依將他們領進她的房間。

到了屋裡,宿清焉這才把扶薇放下來。

蘸碧和靈沼趕緊迎上來,一個蹲在扶薇腳邊去擰她衣服上的水,一個詢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宋能依瞧著這做派,撇了撇嘴。不過她瞧著宿清焉和扶薇都濕透了,還是好心地說:“我去給你們拿衣服。”

她轉身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懷裡抱著兩套衣服。她將一套遞給宿清焉,道:“這是我弟的,你湊合穿。”

她再把另一套她的衣服放在扶薇身邊,翻著白眼說:“我這破衣裳,你不愛穿就不穿。”

扶薇伸手去拿衣裳,抬眸看向她:“還請姑娘回避一下。”

宋能依有些意外扶薇居然肯穿她的衣服。有意酸她兩句,可是看著扶薇濕漉的臉頰沒有狼狽,仍不失端莊的美貌,她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轉身避出去。

宋能依站在門外撓了撓臉,望著宿家的火勢,突然想起上次鏢局裡的人議論扶薇矜貴人,喝水隻喝溫水,大夏天也不飲涼水。她抱怨

一句“麻煩”,還是皺著眉頭去燒水了。

“你們兩個有沒有傷著?”扶薇問。

蘸碧紅著眼睛,沒有讓扶薇第一個衝過去,她已經自責得受不了了。如今安全了,扶薇立刻問她們有沒有事,更讓她心裡難受。“我們都沒有事,主子沒事才最重要。”

“沒事就好,你們去幫忙吧。看看火勢,再去看看花影趕來沒有。”

蘸碧和靈沼有心寸步不離守著扶薇,但是知道姑爺也要換衣裳,外頭的大火也沒滅,隻好依言退出了房間。

屋子裡隻有兩個人了,扶薇懶懶靠著椅背,抬眸望向宿清焉,無辜地說:“我受了驚,沒力氣換衣裳。”

她這神情,哪裡有半分受驚的模樣。

“我就知道……”宿清焉輕笑了一聲,走過來先幫她換衣服。幫她換衣服的時候,宿清焉也是順勢檢查一下她有沒有受傷。

見她身上確實一點傷也沒有,宿清焉才終於放心。先給她換好乾淨的衣服,宿清焉才自己換衣服。

扶薇目光落在他身上,輕輕掃過,確保他身上也沒有傷。她收回視線,重新慵懶靠著椅背,打了個軟綿綿的哈欠。

宿清焉看著她這模樣,不禁皺眉。

“怎麼了?”扶薇問。

“沒什麼。”宿清焉垂眼。

他隻是覺得她很特彆。

宿清焉又很快笑了笑。她的特彆,他早就領教過了。

扶薇拉住宿清焉的手腕,她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認真道:“好像被火燒到了。”

“彆鬨……”宿清焉無奈地低聲勸阻她胡鬨。

扶薇沉默了一會兒,想著這是彆人家裡,他定然是不肯來親她的。她也不想難為宿清焉。

扶薇收回手,慢慢垂下眼睛。沉默半晌,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語氣隨意:“眼睛有點疼。”

他應該不會信的吧。定然又要當成她的小把戲。

可是扶薇的眼睛真的有一點疼,跨出門檻的時候,她睜眼去看火海時燎了一下。

宿清焉彎下腰,捧著扶薇的臉抬起她的臉,仔細去瞧她的眼睛。

“熏到了嗎?”宿清焉皺眉,乾淨的眼睛明明白白寫著心疼。

“忘了給你們拿鞋……”宋能依闖進來,愕然看見宿清焉彎著腰捧著扶薇的臉,親昵地下一刻就要親嘴了!

她懵了一下,瞬間臉紅。丟下兩雙鞋子,轉身跑出去。

宿清焉尷尬地直起身,他去拿過那兩雙鞋子,先來幫扶薇穿,自己才換下濕鞋子。

不多時,靈沼小跑著回來,道:“主子,花影他們趕過來了,還趕了馬車。咱們今晚回繪雲樓嗎?”

扶薇點頭。宿家宅子徹底毀了,不僅是今天晚上,接下來一段日子都要搬回繪雲樓住。

宿清焉扶著扶薇起身。

扶薇道:“我能走路,你去尋你母親吧。她年紀也大了,彆讓她在那邊救火了。咱們先回繪雲樓。”

何況她的

侍衛也趕到了,大火很快就能撲滅。

宿清焉點頭。

扶薇帶著蘸碧和靈沼先離開宋家,上了馬車,坐在馬車裡等宿清焉母子。

扶薇坐在床邊,挑開垂簾往外望去。

火勢漸弱。

不多時,她便看見宿清焉母子朝這邊趕來。可是還沒走到馬車近前,宿清焉突然駐足,側首和梅姑說了句話,匆匆轉身跑回宿家。

梅姑沒有上馬車,轉過身焦急地望著宿清焉的背影。

扶薇皺眉:“他乾什麼去?”

靈沼跳下馬車去問了梅姑,再回來稟話:“姑爺說忘了東西,要回家拿。”

扶薇眉頭擰得更緊了。

有什麼東西值得衝進火海裡回去拿?宿家那個窮樣子,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啊!

扶薇又等了一會兒,仍是沒見到宿清焉的身影,無語沉聲:“去問問什麼東西,讓侍衛幫他去拿!”

因為心焦,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扶薇覺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才終於看見了宿清焉的身影。她一眼掃過,先瞧他四肢尚在,才蹙眉去看他回去拿什麼東西。

大火燒亮了夜的黑,將一方天地間照得亮如白晝。

宿清焉懷裡捧著一個扁圓的青瓷水缸,隨著他的行走,水中的並蒂蓮在輕輕地搖晃。

因坐在水中,這株並蒂蓮僥幸免於大火的吞噬。

當宿清焉抱著並蒂蓮登上馬車時,扶薇非常努力地克製了一下情緒,才沒有拂袖將這株並蒂蓮打翻。

可是她臉上的情緒並沒有收,她冷著臉,將臉偏到一旁去。

蘸碧和靈沼,甚至梅姑都以為她是受了驚或者身體不舒服。唯有宿清焉知道她是在生氣。

他看了看她,因為馬車裡還有旁人,沒有開口。

馬車到了繪雲樓,旁人先下去,馬車裡暫時隻有他們兩個人時,宿清焉低聲說:“我給不了你什麼。”

——這株並蒂蓮是扶薇唯一開口向宿清焉討要的東西。縱使宿清焉知道她隻是隨口一提,並不是那麼喜歡與在意。

言罷,宿清焉抱著並蒂蓮下了馬車。

扶薇微怔,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過轉瞬間,她就明白了。眼前浮現浮現紫雲山上,宿清焉拚命灌酒的樣子,她心裡的火氣稍微消了那麼一丁點。

扶薇起身下車,宿清焉已經在車邊等著,伸手來扶她。

到了繪雲樓,扶薇先讓人給梅姑安排了住處。梅姑也沒有多坐,叮囑宿清焉好好照顧扶薇,便跟著靈沼去了她的房間,躺下休息了。

扶薇體弱,這一折騰,身體已經吃不消了。一進屋內,她身子陷在柔軟的軟椅裡,捧著被溫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不過她現在並不想休息,她還在等秋火的回稟。

宿家小院並不大,住不下扶薇那些侍衛。她搬去宿家之後,隻帶著蘸碧、靈沼和花影。不同於蘸碧和靈沼的貼身服侍,花影的責任卻是護衛

隻是恰巧,花影今晚領了扶薇彆的命令,不在宿家。是以,花影不在,才沒能第一時間逮住縱火之人。

按理說,扶薇的侍衛雖不住在宿家,可有了上次紫雲山的刺殺之事,秋火提高了警惕,他們盯著水竹縣的人員進出,外麵的刺客想要逃過他們的眼線潛入這小縣城並非易事。

他們隻覺得小城裡的百姓民風質樸,就算有些雞毛蒜皮的矛盾,也不至於生出取人性命的歹意,不存在太大的安全問題。

不多時,秋火大步趕來。扶薇看向一旁的宿清焉,剛想支開他,秋火輕搖了下頭。

扶薇心領神會,便沒有支走宿清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