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時寂靜。
商引羽難以置信地看向喬北寄,喬北寄已經收了聲, 眼裡的期待驀然退去, 有些僵硬地張了張唇,卻發不出聲來。
“北寄, ”商引羽扶著十九, 對方那僵硬脫力的模樣, 讓他懷疑自己一鬆手,十九就會栽水裡去。
他注視著十九的雙眼, 問:“你是認真的嗎?”
喬北寄被皇帝觸上後就開始微微發顫, 他下意識低垂下眸表達馴服, “臣……”聽陛下的。
可這也是主人的孩子啊,他原來可以給主人懷孕生子……
商引羽最怕喬北不出聲, 隻縮起來默默發顫了, 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北寄,彆怕,孤何時不顧你意願過,你隻要告訴孤你心中所想就行。”
上一世我們都鬨成那般了,你要禁衛軍權,你求一求孤,孤不還是給你了嗎?
這一世, 你讓孤幸你,如果拿著劍的人不是你,換成其他人,孤又怎麼可能答應。
喬北寄順著皇帝的手臂, 緩緩伏到皇帝肩頭。
“主人,他來到屬下腹內兩月有餘,屬下今日才感受到他。”
可它讓你難受了。
商引羽未開口,十九都叫上主人了,他這話出來,十九大抵又要縮回殼子裡去。
商引羽輕撫著十九的背脊,讓他繼續說。
“屬下想要他,屬下……求主人,求主人準許屬下……”
“生下它?”商引羽接道。
“嗚。”喬北寄點頭,聲音幾乎成不了語句。
十九對生命這麼心軟的嗎?還是說對有血脈締結的生命心軟?
耳邊是十九哭泣般地嗚咽,商引羽腦中思緒萬千,卻亂糟糟地理不明白。
大概他和十九的腦子都被這溫泉泡壞了。
商引羽乾脆把肩頭趴伏的十九換了個姿勢,將其抱起,順著一側的台階,走出湯泉。
十九很乖順地貼著他,抱得也不緊,卻讓商引羽有種對方把他當做了溺水時唯一可觸到的浮萍的錯覺。
仿佛他一放手,十九就會徹底沉下去。
“孤尊重你的意願,但,北寄,”商引羽抱著喬北寄在一側的暖玉石上坐下,用沐巾擦去身上的水跡,“你得確定自己想好了,能承受得了生下這個將要付出的一切。”
喬北寄的手緊了緊,“主人會因此,不再準許屬下親近嗎?”
如果生育這個孩子會遭主人厭惡,被主人厭棄,他必然做不到,主人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商引羽也苦惱這個,邊給十九穿上裡衣,邊給十九算著:
“一般來說,前三月和後三月,都不得行使房事,你體質特殊,具體情況還得問禦醫。”
喬北寄微愣,“六月?”
喬北寄那愣住的模樣,驗證了商引羽的猜想。
又想生孩子,又想被孤幸,哪有那麼好的事。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將喬北寄放倒在暖玉石上,自己穿好裡衣,也跟著側躺下,攬住十九,麵對麵繼續給他算:
“這還不止,還有生育後的恢複期,一月總得有吧。”
商引羽拉下十九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根根給他掰著手指,“除去不知你懷孕過完的兩月,之後還有五月,北寄,你受得住嗎?”
“恢複好,陛下就許臣親近?”喬北寄問。
“許。”商引羽點頭。
“謝陛下,”喬北寄將腦袋往皇帝懷裡靠,道:“臣考慮好了,臣還是想生。”
商引羽也沒辦法,女子懷孕生子都已經是他的知識盲區了,更何況北寄還不是純粹的女子。
孤這一知半解的話大概是打消不了喬北寄的念頭了。
沒事,孤回去就召集禦醫開小會,讓專業人士去給北寄說明利弊。
但北寄表現得這般期待,商引羽自然不會現在就潑他冷水,隻道:“行,你腹中的,由你決定,待會孤便讓禦醫跟你將孕期需要注意的事。”
喬北寄抬頭,歡喜地想要用臉頰蹭蹭皇帝,忽地想到現在是禁止親近的前三月,他忙往後退了退,小心觀陛下神情。
商引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