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溺騰出一隻手去開門時,一路上都挺安分的二重身突然把他撞出了樓道外,綁在雙手上的衣服也散了。
在陳溺回身前,樓道的門已經‘嗙!’的一聲關上了。
那二重身反身片刻不停的調頭朝樓上跑,陳溺在外看著,氣得一腳踢在了門上。
他在下麵摁了幾次門鈴,也是不知道修哉到底在做什麼,遲遲沒有給他開門。
大概過了有個十幾分鐘左右,陳溺突然聽到了一聲悶響。他放下摁在數字盤上的手,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堅硬的水泥地麵上躺了兩個人,是蘇溪和她的二重身,她們兩個的身體疊合在一起,被蓋在下麵的那個,似乎是被抱著撞下來的。
就這樣,還沒死,隻是不能動彈。
下方的那個轉動著眼珠子,最終鎖定了不遠處的陳溺,手還在地麵無力地拍動,伸向陳溺所在的方向,張到極致的手指顫動不止。
她張了張嘴,無聲的吐出幾個字:“救救……救我……”
樓道裡傳來慌亂匆忙的腳步聲,修哉扶著樓梯扶手跑下來,邁下最後一層台階,大步衝到了門前,一把拽開了門。
陳溺:“你到底在樓上乾什麼!?”
修哉喘著氣道:“蘇溪呢?”
陳溺給他指了指:“還沒死。”
修哉走上前去,抬手捂住了臉,自疚不已:“這樣還能活嗎?”他也不敢冒然去動地上的人,怕隨隨便便抬動她們,反而致使傷勢加重。
陳溺車中的二重身不知怎地還坐了起來,臉貼著車窗玻璃,一瞬不瞬地盯著這邊看。
修哉:“蘇溪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真的……沒法和兩個孩子交代。”
陳溺冷眼看著他:“你先給我個交代,你在上麵乾什麼呢?”
修哉閉著眼睛,一隻手用力在自己的額頭拍打。
他在原地來回踱步,嘶啞著嗓子道:“把兩個孩子送進臥室裡,哄了她們一會兒,結果又聽到外麵有聲音,她倆害怕,扒著我不放,我出來的時候,正看到蘇溪跌出窗外。”
二重身的確是能快速恢複,但是有個上限,它們身體機能的最高上限,就是本體目前的身體狀況。
趴在上麵的那個是二重身,它原本傷的不重,可身上的傷非但沒有在短時間內複原,反而更加嚴重了,直到變得和被它壓在下方的蘇溪一樣。
陳溺表情麻木的看著那邊,用沒有什麼情緒波動起伏的語氣道:“放在這裡肯定是死,抬上去的過程中有可能會死,你選一個吧。”
修哉的腦袋垂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啞著嗓子道:“帶上去吧。”
陳溺:“那就兩個一起帶上去。”
本體和二重身都不能動了,觀察起來也方便。
修哉麵朝跑車:“那你的那個呢?”
陳溺想都沒想就駁回:“不帶。”有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東西在眼前晃悠,想想就覺得膈應。
修哉突然輕聲哼笑:“你是真的不會為彆人的事動心費神,有人說過你冷漠得可怕嗎?”
“自己高興的時間也不多,為什麼要浪費時間替彆人難過。”他說著,彎下身去把蘇溪的二重身打橫抱起,動作與溫柔兩字不沾邊。
好歹也是頂著人類的皮囊,還是身邊的人,換做其他人,可能會有不忍心的想法。陳溺卻是絲毫不顧忌它的感受,會不會感到疼痛。
修哉麵對的是蘇溪本人,如果他像陳溺那樣直接上手去撈起人,說不定會讓蘇溪因二次傷害當場死亡。
整個過程中他都極其小心,上樓梯也是圖穩不貪快。
蘇溪和她的二重身肯定不能放在客廳,這要讓雙胞胎看到了,鐵定是一輩子抹不去的心理陰影。
所以隻得把陳溺和修哉現在住的那間屋子騰出來放人,那張床太軟了,不適合把有多處骨折的人放上去,索性就擺在了地上。
陳溺:“床還能睡人,你晚上睡在這裡,也能隨時觀察她的情況。”
修哉問:“你不睡這兒了?”
陳溺丟給他一句:“我不想和死人睡一個屋。”
他走出去,順手把沾了不少二重身血跡的外衣脫去,隨手丟到了餐椅靠背上。大概再過不久,那些血跡也會消失不見,即便如此,陳溺也還是覺得穿著惡心。
除了他以外,微博裡也有不少人發現了可以通過鏡頭分辨人類與二重身。
其中的大多數人,都是用了這個方法後,意外發現從遊戲開始後一直與自己相處的是二重身,引起了不少人的驚慌惶恐。
還有一些人在微博上的言論讓,陳溺難以理解。
@我綠我自己剛剛:用手機偷偷照了一下爸爸……屏幕裡沒有,這個方法真的準嗎?他真的救了我很多次,第一天我發燒了,是他一路把我背回家的。就算是吧,我也不想他消失,就算知道該怎麼讓他消失,也下不去手。
@西陵5M衝鴨!4分鐘前:連一張合影也不能留下,如果它不見了,我會難過很久。
在已經知道對方是假貨的情況下,還會去同情、惋惜、不舍。
在陳溺看來,實屬於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抽20個,下章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