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溺不敢貿然用手去碰他,又向後退了兩步,用手裡的撬棍在疫醫身上來回戳了戳,嫌不夠還在他後腦勺敲了兩下。
換做普通人被陳溺這麼砸幾棍,應該已經被打出血了。
應該死透了吧。
陳溺鬆了口氣,又拿撬棍把搭在車裡的那隻手給撥了下去,關上了副駕駛的門。
還是有些不放心,有點怕他會死而複生,畢竟是怪物,不能拿常理去看待。
躊躇了片刻,陳溺用撬棍勾住了疫醫的後衣領,使力挑起來,把他挪得離車子遠了些。
他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往前開了一段路,在下一棟樓前又停下,熄火下車。
回頭望了一眼,確定已經把車停得離死疫醫夠遠了,鎖了車揣上鑰匙轉身離開。
等陳溺買完了巧克力,回來的路上,遠遠望見白疫醫仍舊倒在原處。
涼了呀……
陳溺已經認定疫醫是死透了,又有些好奇疫醫為什麼會忽然在這棟樓下暴斃身亡。
附近的屋簷、樹枝上都停落著密密麻麻的黑烏鴉,或許白疫醫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和這些烏鴉有關吧。
早前第一次見到白疫醫的蒼蠅館外,也同樣有很多烏鴉。
在大樓裡那次,也有黑烏鴉的蹤跡,白疫醫還幫烏鴉開了門。
……烏鴉的使臣嗎?
這個推斷就很可以,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路過自己的跑車時,他頓住了腳步。
想了想,陳溺打開後備箱,從中拿出了跑車的防塵罩,一邊把防塵罩展開,一邊朝白疫醫走去。
他停在了白疫醫身邊,抖開防塵罩,蓋在了疫醫的屍體上。
怎麼說生前也是個體麵人,死後暴屍街頭就很慘。
同樣作為體麵人的陳溺,希望等哪天自己死了,有人也能幫忙順手蓋塊布。
回到屋中,陳溺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頻頻朝兩個孩子的臥室看去。
大晴晴今天的確是安靜的過分了,早上看她和修哉聊天時的樣子,反應也比往常慢半拍。
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具體是怎麼個奇怪法,陳溺也說不上來。
小晴晴倒是變化不大,從那天說了‘不再和陳溺天下第一好’的話之後,就真的再沒親近過陳溺。
不喜歡他的人多到數不計數,所以陳溺也沒仔細琢磨自己是惹到了小晴晴,說句實話,先前他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修哉:“我把蘇溪和她的二重身分開了。”
陳溺抬起頭:“行,我知道了。”
他從購物袋裡摸出兩條奶油夾心餅,起身向那間臥室走去。
停在臥室外前敲了兩下門,又等了幾秒,陳溺才打開門。
他站在門外,問道:“方便我進去嗎?”
小晴晴向後趔了幾步,退到了牆邊,衝著他點點頭。
直到陳溺走到了床邊在大晴晴身邊坐下,她才遲遲反應過來,無精打采地說:“溺溺進屋。”
“嗯。”陳溺把手裡的零食遞到她麵前,“是因為蘇溪嗎?”
大晴晴眨了眨眼睛,沒什麼反應。
縮在牆角裡的小晴晴比她先一步哭出聲,帶著濃重的鼻腔道:“救媽媽。”
陳溺沒有給出任何安慰的話,直截了當地說:“沒救了。”
牆邊的小晴晴哭得更大聲了,也是在這個時候,大晴晴的眼淚才從眼眶裡滲透出來。
陳溺見她遲遲不伸手接零食,乾脆撕開了零食包裝袋,同時道:“她的情況越來越不好,現在也無法給她提供任何有效的治療手段,就算有……也治不好。”
無論多可愛的孩子,哭的時候都會讓人覺得吵。
“雖然治不好,但你們還有時間多陪陪她。”陳溺皺著眉頭,撚起硬幣大小的餅乾,遞到大晴晴的嘴旁:“吃。”
他的手指在那孩子的嘴邊停留了有一會兒,她才慢慢張開嘴,低頭把餅乾吃了進去。
小晴晴不敢與陳溺靠得太近,鼓起勇氣走上前一小步,怯生生地問道:“溺溺以後能照顧大晴晴嗎?”夾雜在哭聲裡的句子斷斷續續。
陳溺:“我不能,修哉可以。”
小晴晴嘟囔道:“晴晴不要和修哉一起。”
陳溺轉頭疑惑的朝她看去:“他做飯是難吃,但跟著我,你們連飯都沒得吃。”除了烤土司,他完全不會做其他的飯,並且以後也沒有學的打算。
小晴晴:“……”
收養雙胞胎的事暫且放到一邊不提,陳溺認為這件事也不需要他去操心,修哉人比他好,順其自然就行。
兩個孩子還是聽了他的話,陳溺把要說的說完後也就出去了。
不久後雙胞胎手拉著手跑進了另一個臥室,陳溺也不知自己處於什麼想法,在之後也進了那臥室裡看了看情況。
蘇溪在床上,二重身被修哉挪到了陽台地板上,而雙胞胎卻並不在床邊,而是雙雙坐在蘇溪的二重身身邊。
大抵是接受不了現實帶來的打擊,蘇溪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
她的表情扭曲,眼神空洞,躺在床上不停的念著:“假……她們是假的,假的……都是……”
相比之下,她的二重身要正常得多,正與雙胞胎說著話。
她們之間的對話聲很小,又有蘇溪本人的碎碎念做乾擾,陳溺走近後才聽到了一兩句。
二重身的語氣虛弱:“不要…再吃了,對晴晴……不好…”
其中一個孩子點點頭,又帶著哭腔道:“唔——!可是,我控製不住呀。”
她們尚未發現陳溺就在屋內,聽到二重身與雙胞胎間的對白,早前的疑心再一次被勾了起來。
陳溺腳步緩慢的向後倒退,又無聲無息的離開了臥室。
作者有話要說: 白疫醫:嗬,有意思。
烏鴉:我塔馬瑟瑟發抖,這個使臣,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