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鳥(1 / 2)

陳溺驟然轉過頭看向他, 冷不丁地冒出句:“我想到了。”

修哉:“想到中午該吃啥了?”

陳溺道:“省省吧, 你下廚,我連飯都不想吃。”

他調出備忘錄, 纖細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

哢噠哢噠的鍵盤敲擊聲絲毫不停歇,陳溺直視著電腦屏幕,再次開口道:“你去確認一下,二重身的數量是從遊戲開始後的哪一天起,與人類存活數量拉開差距的。”

似被他的認真感染到,修哉收斂起吊兒郎當的笑容, 應了聲:“好。”

他從後往前把新聞聯播跳著看了一遍, 把每天的存活人數與二重身數量一一記到本子上。

修哉:“遊戲開始後的第七天,二重身數量第一次出現下滑,之後的每天都有所減少。”

彙報完畢, 他緊接著拋出自己的不解:“既然已經有不少二重身消失了,怎麼沒有人到網上說一聲?難不成都是沒不上網的人殺死的?”

“因為它們不是被殺死的。”陳溺視線絲毫不偏移,始終注視著屏幕,左手離開鍵盤, 端起水杯吞了幾口水, 又把沒說完的話補上:“自然死亡。”

修哉:“什麼叫自然死亡?放著不管自己就死了?”

陳溺道:“不是要放,是要防。”

是他忽略了第一天的提示,要按時吃飯這句話,才是最關鍵的所在點!

按時,吃飯。

陳溺的心情很不錯,難得的勾起嘴角, 語中也帶著笑意:“有一種流傳很廣泛的說法,如果一個人超過三天不吃不喝,精神中樞係統會紊亂。”

所以那時他的二重身出現在他麵前時,才會是那種癲狂的狀態,已經失去了能理智思考的能力,僅憑本能的渴求食物。

“超過五天,身體機能罷工,生命體征減弱,從而導致昏厥休克。”

當然如果在餓著肚子的狀態下,還大量消耗體力,會加快這個速度,那二重身被他們帶回來後,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得老實。

“七天以上,死。”隨著最後一個字從口中說出,敲擊鍵盤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陳溺將文檔截圖保存,發布到微博。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科學統計證實這一說法,不過很顯然,二重身的生命循環周期,是按照這個來的。”他起身,扭了扭脖子,在電腦前坐久了,難免會有些難受,“至於我的猜測到底對不對,用屋裡那隻試一試就知道了。”

蘇溪也是挺頑強的,她的傷情很嚴重了,陳溺看了,即便是及時送醫,也有很大的可能會是高位癱截。

那天晚上被拖回來後,陳溺原以為她連一晚上都熬不過去,沒想到一直在床上癱到現在還沒死。

她的二重身就和她肩並肩在床上癱著,陳溺還去觀察過二重身把記憶實體化到進食的全過程。

修哉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如果你是搞科研的,估計就是故事裡常見的那種拿人做試驗的冷血研究員吧。”

這話一出,陳溺臉上的淺笑瞬間消失殆儘,側眸睨向他:“你是這麼想的?”

修哉噗地笑出聲,擺手道:“開個玩笑而已。”說罷,他頓了頓:“你好像一點也不難過,蘇溪變成那個樣子……”

陳溺轉過身,神情淡漠,冷冰冰地說道:“人已經是那樣了,難不難過很重要嗎?有時間感性不如早點解決問題。”

臥室那邊傳來‘哢’的一聲,小晴晴順著門縫擠出來。

她看著客廳裡的兩人,黑溜溜的眼睛眨巴兩下:“大晴晴餓了。”

修哉點點頭:“我馬上做飯。”

小晴晴縮回房間,又把門給關上了。

陳溺:“家裡沒又多少食材了,你再去市場一趟吧。”

修哉起身走向冰箱:“我記得還有幾個牛油果,你不是喜歡喝這打的奶昔嗎?”他打開冰箱門,愣住了:“怎麼沒了?你拿去生啃了?”

陳溺又重新坐下,道:“你做得飯再難吃,也不至於讓我去生吃牛油果。”

修哉朝臥室房門投去一道視線:“今天吃早飯的時候看著大晴晴的狀態不大對勁,很沒精神。”

陳溺連眼都沒抬,還在用筆記本查些什麼:“這幾天她也沒好好吃飯,沒精神也正常。”

他進入尤克特拉希爾的官方主頁,看著最新數據。

修哉道:“難道不是因為蘇溪的事?”

陳溺:“其他區域的遊戲結束條件大多都已達成,隻剩下包括我們在內的極少數區域。”說罷,他抬起頭看向修哉:“你準備什麼時候出去?我也餓了。”

怕低血糖症狀又會出現,修哉出門後不久,陳溺走向關著蘇溪的臥房,打算去陽台的壁櫃裡拿些巧克力出來。

修哉的看護工作做的不錯,房間也維持了基本整潔,沒有什麼怪味道,就也是屋子裡的陣陣痛吟讓陳溺聽得難受。

他拉開壁櫃,看著櫃子裡空掉的紙箱,呆愣住。

整整一箱巧克力,沒了。

彆說家裡就隻有他和兩個小孩子會吃巧克力,就算這開了家幼兒園,也不至於能這麼快把十七公斤的巧克力吃空。

早知如此,就不該那麼快讓修哉出門,之後還要再跑一趟……

陳溺餓得難受,臉朝下趴在沙發上挺屍,一動也不想動。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房門被從外打開,修哉進屋掃見沙發上的陳溺,輕笑出聲:“你乾嘛呢?”

陳溺無精打采地悶聲道:“巧克力沒了,我低血糖……”

修哉:“巧克力?樓梯道裡有很多巧克力糖紙的包裝,我就在想是怎麼回事呢。”

陳溺從沙發上爬起來:“十七公斤,不可能是一個人給吃完的,不然得血流身亡。”

修哉:“沒看見有人血流身亡……不過樓下倒是有隻死鳥,是被人偷走投毒了?附近那麼多烏鴉也挺煩人的。”

這也說不通,彆管是為什麼偷,附近那麼多無人看管的超市,非要來偷他的是個什麼理?

吃過了飯,陳溺打算出門去買巧克力。

大部分區域的遊戲達成條件結束,先前遊蕩在外的怪物也所剩無幾,但還是不能太過掉以輕心,走前陳溺特地從屋裡找出一根撬棍。

網上那些個鬼怪的弱點所在他也都記住了,不指望能一棒子打死一隻,好歹有個反抗的餘地。

哪曾想他一下樓,就看到地上自己車邊,倒著一個不得了的玩意兒。

也不知道是哪個勇士這麼能乾,能把疫醫給打暈過去。

自己的車門還被人給打開了,白疫醫倒在車門外,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其中一隻抬起搭在他的車上。

陳溺站在樓道門口看了一會兒,又覺得疫醫可能不是被其他人給打趴下的。

他身上的衣服乾淨且整潔,沒有任何和人打鬥過的跡象。

又過了幾分鐘,陳溺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直到他走到了旁邊,疫醫仍舊一動不動,就像是已經徹底死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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