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美(1 / 2)

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 為何管家留下了拾到遺失物的人交還給他的要求後就再也不露麵了, 是希望撿到的人能保留舞鞋。

程幾何道:“那……那是因為偷了舞鞋,這兩個人才會被女主人盯上的嗎?”

陳溺搖頭:“昨天消失的人才是偷了我找到的那雙舞鞋的人……鞋子不止一雙。”

這房間裡的兩個人, 他們應該是從前一天有人消失的那間房裡拿到的,也是夠蠢的。

除此外,還有些令人費解的地方。

昨天程幾何拿給他看的錄屏中,管家與女主人幾近天亮才再次出現在畫麵中。

現在不過半夜時分,是什麼原因導致了時間間隔縮短?

雞崽對陳溺提在手中的鳥籠表現出了異樣的興趣,又有些畏懼。

陳溺把鳥籠放到桌子上後, 它就跟著跳到了桌麵上, 圍著銀製的銀輝色的鳥籠打轉,數次向鳥籠伸出小爪子,每每又在即將碰觸到時縮回來。

陳溺:“不覺得他們今天回來的時間太早了嗎?”

程幾何點點頭:“或許有規律可循……哎不行了。”她暴躁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想不明白,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女主人和管家的黃色廢料。”

現在基本能肯定一點,管家平時並不住在閣樓,平日裡似乎都與女主人共處一室。

這樣的莊園非普通人可擁有,看得出女主人出身不凡, 這洋館裡的各種布局擺置極為講究, 仆人也都訓練有素。

不管是莊園本身還是莊園裡的工作者,皆極其貼近舊時的英國宮廷。

按理說莊園的主人應當是極度講究階級差彆劃分,可他們卻同處一室,共出共進,關係著實不一般,親密二字不足以形容, 會引人浮想聯翩也正常。

天亮後,陳溺與程幾何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他們精神緊繃了一晚上,實在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難得邢文竟然沒在睡懶覺,陳溺回到房中,他正縮坐在床角,用被子將自己給裹成了個大粽子。

見到陳溺回來,他先是怔愣住,緊接著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慌得連鞋都沒穿,揪住了陳溺的衣領質問:“為什麼你晚上不回房間!?”

他硬是比陳溺矮了一個頭,渾身的肥肉也就是擺設,力氣不足以拎動陳溺,反倒是被陳溺輕輕一拍,手就縮瑟了回去。

陳溺神色冷淡,走到自己床邊坐下:“找我有事?”

邢文情緒依然十分激動:“昨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房間裡,又看到了那個鬼!”

陳溺並不感到意外,他點了下頭:“所以你有什麼打算?”

邢文:“你可不能再留我一個人在房間裡了,萬一我出事了怎麼辦?”

陳溺皺起眉頭:“我問的是你的打算,而不是你需要我做什麼。”

邢文的眼神變得凶橫起來,眼白遍布血絲,眼眶也呈赤紅。

他的嗓門拔高幾個分貝,吼道:“做人不要太自私了,彆顧己不顧人,你那點兒破事我還沒告訴其他人呢!”

陳溺從他的言語中悟出了什麼,他哼笑道:“隨你。”

這樣的態度大大刺激了邢文,他暗罵一聲,帶著一腔怒氣摔門而出。

饑餓感沒有戰勝陳溺想要睡覺的**,邢文離開後,陳溺褪了外套搭在凳子上,起身把鳥籠帶進浴室裡衝洗一番。

他打開熱水籠頭往浴缸內注水,水位上漲到一半時,他用手探了探水溫,接著直起身,附著濕氣的手摁在衣領最上方的扣子處,依次往下一顆顆解開。

陳溺轉身把褪下的衣物搭到架子上,洗手台邊上的鳥籠‘啪!’地摔落在地。

奇了怪了,明明離洗手台挺遠,也沒人去碰它,好生生的就掉了下來。

或許裡麵真的有一隻鳥,隻是他無法看到。

閣樓的事一直困擾著陳溺,他泡在熱水中困意漸起,思維在繁雜的思忖逐漸變得不大清明,精神上稍有不慎鬆懈,人就睡了過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這一夢,做到了中午。

夢中的閣樓中的場景如同幻燈片,不斷發生著變化,有時是書房,有時是其他用途的屋子,甚至麵積也會發生變化。

在閣樓中的人多是笑著的,沉浸在幸福之中。

畫麵越發的明亮,最終變成了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路,而陳溺卻至始至終站在門外,身影被黑暗侵蝕,無法介入其中。

在他拚命地試圖突破那一道無形的隔牆時,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搖晃著他,整個洋館劇烈的震動起來,轉眼間化作一片片靜止漂浮的影像碎片。

“嘿,醒醒老弟!”是程幾何的聲音。

陳溺瞬間睜開了雙眼,程幾何那張靚麗的麵孔倒映在他的視野中。

他第一反應是想借物遮擋身體,卻撈到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沒有水,他也不在浴缸裡。

程幾何朝他擠眉弄眼地揶揄道:“你睡著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一樣踢被子啊?”

陳溺:“我睡覺的時候很老實。”

程幾何指指床邊:“我坐在這裡看劇,你蹬了我好幾下,是做什麼夢了?”

陳溺沉默半晌後再度開口道:“嗯……夢到了閣樓,門是開著的,可我一直走不進去。”

程幾何:“我正打算一會兒吃完飯去閣樓看看呢。”

陳溺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程幾何回答說:“有快三個小時了吧,回房間裡躺了一會兒,睡不著,我就直接過來找你了。”

陳溺:“那個時候我就躺在床上?”

“嗯。”程幾何點點頭,她撿起枕邊的鳥籠:“至於連睡覺都放在旁邊嘛。”

陳溺坐起身,上衣和褲子都好好的穿在身上,他幾乎開始懷疑連泡澡也是夢的一部分。

程幾何道:“你不餓嗎?”

陳溺怔愣著看向她,怎麼可能不餓?

隻有餓而已……完全沒有出現低血糖的症狀,仔細想想,自打進入莊園起,他的低血糖症狀就沒再出現過。

他借用程幾何的手機看了昨晚的錄像,在管家與女主人第一次離開那房間前,屋裡除了穿著紅舞鞋旋轉的女人以外,還有一尊白塑雕像。

那雕像被管家綁上了繩子,一同拖了出去。

難怪他每晚都能聽到有什麼東西從走廊地板上摩擦而過的響動……

陳溺將手機還給程幾何,問道:“昨天那塊料子上寫了什麼?”

程幾何:“哦,字有點兒糊了,我看著像……男女有彆?不是很確定哈。”

“嗯。”陳溺半闔著雙目,想了一會兒後,低聲道:“今天再把人數統計一遍。”

出門前,陳溺又到浴室裡洗了把臉,他特地走近浴缸,摸了摸缸底,浴缸內壁很明顯還是濕的。

在想著到底是誰把他撈出來時,一抹身姿高挑的雪白身影闖進他的腦海之中。

再怎麼說……也不大可能吧?陳溺想象不到一個怪物會特地跑到浴室裡撈人,還幫忙穿衣服、鋪床。

陳溺與程幾何分彆相隔十分鐘往上前後進入餐廳,陳溺還特地坐到了離程幾何較遠的位置。

他想著日記本上下一個預測,差不多是時候了。

餘光睥見同一桌上的邢文正陰惻惻地盯著他,陳溺麵色如常,精細地品嘗著盤中的美味,填飽肚子,滿足自己的味蕾。

不得不說,這鵝肝不論是選材還是烹飪技術,皆不輸於陳溺曾經吃到過的頂尖品,可惜對於一個通宵之後空著肚子的人而言有些膩得慌。

餐桌上的氣氛十分詭異,陳溺能感受到時不時有幾道視線從自己身上飄過,也……安靜的過頭了,很難得沒有看見其中一些人表演狼吞虎咽。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起了個頭。

坐在邢文左邊的男子抬起一條隔壁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與他勾肩搭背地交談,卻似有意的在大聲說話,好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

他道:“邢文,你不是說,就是和你住一起的人偷了莊園主人的鞋子,惹怒了人家,害得有人下落不明,還給我們招來危險。”

程幾何附和的拍著桌子,揚聲吆喝:“就是就是!”

這些人自己還不敢直麵指責,話裡話外都是借著邢文的嘴說出來的。

楊賢坐在陳溺的正對麵,他撂了手中的刀叉轉頭看向說話的那男人,一瞬間有欲起身的架勢,卻被坐在他旁邊那柔弱嬌小的女高中生給牽著了衣袖。

邢文偷瞄了陳溺幾眼,抹著頭上的汗,扯了扯嘴角:“那不是……我可不是那意思啊。”

奈何其他人不給他推卸的機會。

緊跟著就有一嗓音尖細的中年女人開腔:“怎麼就不是那意思了?我們可是聽得明明白白。”

程幾何一手握刀一手握叉,又敲了兩下桌麵:“就是就是!”

陳溺瞥了她一眼,抬手抹了把額頭,忍住不歎氣。

有人帶頭,剩下的發展也就順利了。

第三個說話的人乾脆直指陳溺:“我早就看出你這人不對勁,和那些怪物走得那麼近,是不是人還不好說呢。”

嗓音尖細的乾瘦女人又跟一句:“要不就是和怪物串通好了,出賣我們保命,現在的年輕人都這個德行,自私得狠,你說那些鬼東西平白無故為啥對你好呢?”

程幾何:“你說說!你說說!”

陳溺一個眼刀甩過去:“你閉嘴。”

程幾何癟了癟嘴巴,轉頭朝身邊的人哭訴:“叔,他看我好欺負就凶我。”

嘴皮子利索的乾瘦女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早就和你說他不是什麼正經人,讓你彆和他走那麼近,昨晚上吃了次虧知道厲害了吧!”

陳溺:“……???”

他沒什麼反應,坐在對麵的楊賢倒是先繃不住了,‘嗙!’的一巴掌把整個餐桌拍得都在晃。

甩開了女孩的手,他猛地站起身,指著程幾何的鼻子道:“你什麼意思啊?你平的都能拿去盛菜了,潑臟水也得先照照鏡子,昨天還跟陳溺屁股後麵,今天暈頭轉向了啊?”

程幾何:“老哥,人身攻擊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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