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1 / 2)

邢文在餐桌上被那些人抖出來, 一時半會兒也沒臉麵對陳溺。

陳溺睡醒的時候, 邢文還沒回來,程幾何、楊賢與安善美也是閒得無聊, 還打起了撲克。

他坐在床邊醒了會兒神,接著走到程幾何身後觀了一局:“從哪弄來的撲克牌?”

楊賢抬起頭看向他:“乾掉一隻賭鬼,會隨機掉落一張紙牌,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就收起來了,程幾何和我們收集到的牌加一起湊齊兩副撲克,還多出來不少重複的。”

程幾何昂起頭看向陳溺, 指著自己說:“我單槍匹馬端了一窩, 當時覺得自己拯救了世界。”

一局結束,陳溺道:“走,去閣樓。”

程幾何道:“我就直接跟著你們一起走?那不是暴露了嗎?”

楊賢:“這個好辦, 頭伸過來。”

程幾何乖乖把腦袋伸過去:“要蒙住頭嗎?”

陳溺打開房門的同時,楊賢一把抓住程幾何的頭發:“這麼拽著你走,保證沒人懷疑咱們是一夥的。”

程幾何歪著腦袋順著楊賢的力道一路走了出去,口中不住吆喝:“誒!誒!老哥, 禿了禿了, 我頭發少,彆薅這麼用力!!”

陳溺刻意與他們拉開距離,雙手插兜走在後邊,轉頭看向彆處。

視線落到善美的頭頂上,陳溺隨口道:“善這個姓挺少見的。”

聞言,善美抬起頭, 無意間與陳溺對視上,立刻又把頭埋下,細若蚊聲道:“我姓安,安善美。”

不僅有著似拂柳枝條般嬌小柔弱的外表,連性格都是極易羞澀的靦腆,說話大點兒聲都怕將她嚇著。

從畫像旁路過時,陳溺喊住了走在前方的二人:“回來,看這個。”

“啥?”楊賢拐了個彎,又薅著程幾何的頭發把人往回拽。

程幾何滋哇亂叫:“哥哥啊,高抬貴手,我這隻能看到地板。”

“你怎麼這麼事兒。”楊賢抱怨著向上提起她的腦袋。

程幾何:“謔,一個沒注意,這畫像怎麼老這麼多,明天是不是人像該變棺材像了?”

陳溺瞥了她一眼:“知道《道林格雷的畫像》嗎?”

楊賢一臉懵逼:“世界名畫?”

程幾何:“畫什麼畫,是本書,你這個辣雞怎麼菜成這樣?”

楊賢的手作勢一抬,大有要把她的頭發一把帶走的架勢:“我不菜要你帶?”

程幾何:“錯了錯了,我知道錯了,不要薅走我的生命線。”

安善美道:“沒有看過原著,不過哥哥帶著我一起看過同名的電影,講的是俊美的貴族青年將靈魂封入畫像中,使現實中的自己青春永駐,他每做一件壞事,畫裡的他就會變得醜陋。”

大概是隔了太久,她隻記得一些關鍵的情節,中途停下思忖一番,又接著說道:“結局是他與畫中的魔鬼決鬥,不幸身亡,在他死後畫像裡的人又變回了最初那個純潔美貌的他。”

陳溺:“與原著有些差異,我說重點,在裡的結局,道林試圖毀掉畫像,結果自己卻離奇死亡。”

程幾何道:“嗯……可是死了一個女主人,還有一個管家,你說他倆怎麼不直接掛個結婚照在這兒?那多方便啊。”

安善美說:“管家提到過一條規則,不能隨意毀壞洋館內的設施,如果你猜錯了,我們說不定反倒會落入危險境地。”

說的也是,這種情況下謹慎一些總不會有錯。

陳溺點點頭道:“那就先不管畫像,我們先去閣樓看看。”

幾人上了三樓,可閣樓的門卻打不開。

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到目前為止,還沒聽說過誰進入過閣樓。

程幾何取下固定劉海的黑發卡,極其自信地說道:“這活交給我了,就這種破門,我一分鐘能開十個。”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站在後方圍觀她發功。

十分鐘過去了,房門紋絲不動。

楊賢:“一分鐘十個?”

程幾何理不直氣也壯道:“門要是沒問題,我能打不開?”

陳溺打斷他們貧嘴,向楊賢問道:“對了,那雙鞋呢?”

楊賢拍拍夾克一左一右倆口袋:“這呢,咋的了?”

陳溺:“你也知道住在你隔壁的兩人撿到什麼東西後就失蹤了,根據我們昨天的發現,很可能是帶著這雙鞋就會把女主人給招來。”

他頓了頓,語氣生硬道:“我勸你最好把鞋給扔了。”

安善美問:“不能還給管家嗎?”

陳溺:“沒試過,我也不想試,管家成天到晚窩在女主人屋裡,你們有誰想去敲門試試看他們會不會開門?”

三人齊齊搖頭,誰知道開了門,會從裡麵出來什麼妖魔鬼怪。

楊賢:“先前你們不是說,有死人混到我們中間了嗎?”

陳溺頷首:“嗯。”

楊賢:“就算一眼認不出來誰是已死之人,我們也可以當麵對質,等所有人都在的時候,問清他們住在哪一間房。都是兩人一間房,就算有人說謊也會立刻被拆穿。”

陳溺動作緩慢地點著頭:“可以,但沒必要。”

楊賢火急火燎地說:“怎麼就沒必要了?”

陳溺道:“那你說說,揪出來之後,對我們能有什麼幫助嗎?不僅收獲小,還麻煩。”

楊賢:“找出死者,讓他們說實話,這樣就能證明你是清白的。”

陳溺反問:“如何保證他們就一定會說實話?再者,我不在乎,也不想把時間白白浪費在向其他人證明自己這一點上。”

楊賢麵露慍怒之色,嗆聲道:“行行行,就你清高,我還就非要浪費這個時間。”

就因為這點兒事,兩人鬨得再次不歡而散。

安善美懦懦地看了陳溺一眼,美目與鼻尖微紅,最終還是急衝衝地小跑追著楊賢離開了。

程幾何趴在護欄上朝下看,摸著自己的頭頂,說道:“你倆以前就這麼相處的?這哥們手勁真大,天靈蓋快叫他拔起來了。”

陳溺握上閣樓房門的把手,用力左右轉動:“關係不怎麼好,互看不順眼,很少有接觸,門像被焊死了。”

程幾何彆過頭,不怎麼意外:“哦,那他人不壞,互看不爽也會出頭幫你說話。”

陳溺向後退著道:“單用一個‘壞’字就可以概括的人是存在的,但很少,大多隻是你與他合不來,無非是想法不同、立場不同,隻要有心,你可以改變其他人的想法和立場。”

距離差不多了,陳溺停止倒退,衝刺跑向房門,衝著門板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一腳。

他用了最大的力氣,一般情況下,怎麼也會使房門有所鬆動。

可彆說破壞房門,除了腳印,什麼也沒留下。

陳溺:“還得再想想其他辦法。”

程幾何:“唔……”

三樓除了有一扇打不開的門就沒彆的什麼值得探索的地方了,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人跑到這裡來,陳溺與程幾何圖個清靜,乾脆在這裡呆到了晚飯的點兒才離開。

他們依然是先分開,先後單獨進入餐廳。

陳溺是最後一個進入餐廳的人,他到的時候,除他以外的人已經全在餐桌旁坐著了。

楊賢正扯著一人的衣領,大聲質問:“說啊!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說不出口嗎?”

那人臉色慘白,磕磕巴巴半天,沒吐出一句話。

在座其他人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相互之間充滿了不信任,防備著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全場就屬程幾何吃得香,左手一隻蟹腿,右手一隻蟹鉗,想鼓掌都騰不出手。

楊賢一手抓起一個女人,將她們從餐椅上拽起來,甩到一旁。

他指著這兩人,對餐桌邊其他人道:“你們不是有能耐嗎?合著今天中午跟死人一起瞎起哄呢?”

陳溺走到一個空位前,鎮定自若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漠不關心的開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程幾何借機表忠心,嘴裡裹著蝦肉含糊不清地說:“我們這不是不知道嘛,是吧,叔。”她轉過頭看向左邊的中年男子。

那男人乾笑著點頭:“是啊,我們也是被誤導了。”

楊賢看向程幾何:“有你什麼事?吃你的飯。”

程幾何:“哦,好。”

大部分人拉不下麵子,乾坐著不說話,知道有死人摻和進來也都是有怵又後怕,看那兩個女人的眼神都變了。

楊賢並未就此作罷,拽著其中一個女人走到餐桌邊。

鄰近座位的人紛紛挪著椅子退讓,生怕沾到晦氣一般。

他大有不從對方口中撬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不罷休的架勢:“說啊,怎麼死的,又是怎麼活過來的?和你一個屋裡的另一個人呢?”

陳溺觀察著那兩人的麵部變化,基本已經可以肯定,楊賢這一舉並不會有什麼收獲。

最後一個進入餐廳的是陳溺,第一個離開的也是他。

陳溺回到房間後沒多久邢文也回來了。

他舔著臉衝陳溺笑道:“我也就是說了點兒氣話,沒想到被其他人當真,還拿到你麵前說。”

他的話剛說完,程幾何推門而入。

她先是走了進來,接著彆著頭看著屋外:“進來呀,你杵在外麵,咱們隔著門談啊?”

楊賢一臉不情願地踏入屋內,身後還是那個小尾巴。

程幾何的字典裡根本沒有拘謹倆字存在,直接坐到了陳溺的床上:“我想到進閣樓的辦法了,管家怎麼進去的,我們就怎麼進去。”

陳溺:“你的意思是,今晚跟著管家一探究竟?”

程幾何道:“對啊,你同學和小美人也一起,你說怎麼樣?”

陳溺直白說:“風險過高,很容易被發現,不過值得一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程幾何一錘定音道:“那就這麼定了啊!”

邢文見形勢不對,忙插話道:“你們晚上出去,那不是又剩我一人在屋裡了嗎?”他坐在自己的床上,身體向前傾,伸著頭對陳溺說:“再說那麼危險,說不定你在外麵呆著什麼也沒發現,命還丟了。”

陳溺:“我怕自己嫉妒你能看到鬼,留在房間裡一不小心失手把你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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