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1 / 2)

結果,不需要三個字方才脫口而出,黑滋爾托在他胳膊下的手就移至下方他的腰後處,完全不給陳溺拒絕的餘地,彎下身另一條手臂從他的膝下穿過。

視野中的畫麵在一瞬間的天旋地轉過後,他被黑滋爾打橫抱起。

陳溺有些慍怒:“我說的是不需要。”

黑滋爾點頭:“我聽到了,我想問你需不需要我繼續扶著你,你說不需要。”

陳溺:“……”

他雖然不胖,但好歹是一米八的個頭,體重輕不到哪去,黑滋爾抱著他卻沒有一點兒吃力的表現,步伐依舊沉穩,走得十分快,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二樓的拐角。

被放到床上後,陳溺問道:“三個月亮是怎麼回事?”

黑滋爾以一種不容反駁的氣勢開口說:“這不是你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

陳溺:“哦,那我換個問題,在你沒有和我有過肢體接觸的情況下,是怎麼看出來我在發燒的?”他的問題還沒有問完,“還有之前,你說我不休息一定會生病。”

黑滋爾替他掖好被角,直起身道:“你的問題可真多,我是一名醫生,沒有任何疫病能逃過我的眼睛,人類大多無可救藥,你也一樣。”

這個解釋不大對,後半句話給陳溺的感覺也不大對。

黑滋爾:“你的體質比我想的要更差一些,我們還沒有站在槲寄生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溺便預先打斷道:“那是聖誕夜的習俗,今晚是平安夜。”

黑滋爾奪過記錄著歌詞的紙張,拍放在床頭桌上,另一隻手揣進口袋中,摸出一袋白色的藥片:“吃完藥後就睡覺。”

陳溺:“你隨身帶著?”

黑滋爾理所當然地說:“我是醫生。”

照他這麼說,身為製藥公司的繼承人,陳溺應該隨身帶個藥店。

他服下黑滋爾給的藥後,沒多久困意便被勾起,一部分藥品服用後確實能使人產生困乏,可不至於能趕超安眠藥,以至於陳溺入睡前一直在懷疑黑滋爾是否拿錯了藥。

不過亦有可能是他今日體力消耗過多的原因,他睡得相當的沉,再醒來時,天色已亮。

坐在床邊的黑滋爾合上手中厚重的書本,抬起頭看向他:“感覺好些了嗎?”

陳溺“嗯”地應了一聲,昨天的那些不適感消失的蕩然無存。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再過幾分鐘馬上就到八點了。

黑滋爾拿起疊放整齊的衣物遞給陳溺:“我的治療是最可靠的。”

陳溺蹙眉:“你幫我脫的衣服?”

昨晚躺下時,他還身著那身“最漂亮”的衣服,頭發也依舊被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

現在發絲擺脫了發膠的折磨,恢複了原有的柔軟,且渾身上下未著寸縷。

黑滋爾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穿著正裝睡覺會影響你的睡眠質量,作為醫生我要首先為病人的健康考慮,一切會妨礙到你的休息與康複的存在都要被剝奪。”

陳溺拿起毛衣從頭上往下套,不接受黑滋爾這套說辭,冷著臉道::“找你看病的病人必須要光著身子直到好為止?”

黑滋爾:“我看的出來你在憤怒,假如你對我的治療手段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可以隨時告訴我。”

陳溺把裡褲撈到手中,又抓起外套朝黑滋爾砸過去:“給我出去。”

黑滋爾拿下蓋在頭上的衣服,慢條斯理地疊整齊放回原處,才不急不緩地起身道:“你真的很凶,希望你能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約束一下自己的行為,動不動就拿東西丟彆人是很失禮的表現。”

陳溺虎視眈眈地盯著黑滋爾,直到目送他離開房間。

換做是誰被人扒了內褲都會憤怒,尤其是黑滋爾與他相識不過三天。

這件毛衣不知道是誰織的,手感尤其特彆,穿在身上也很是熨帖,順滑柔軟到讓人感覺到像是被細羽絨包裹著。

一旁還放著與之配套的圍巾,光是用看得都覺得十分暖和。

穿好了衣服後陳溺下了床,他先是走到窗邊,窗外一派天明的景象,湛藍的天空卻不見有太陽,反而高高懸掛著三輪淡黃色的圓月。

陳溺先翻出了預先放在衣櫃中的禮物盒,下樓之前,他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選擇戴上那條白色的圍巾,果然是極其溫暖。

方才走進客廳,陳溺就聽到了圍聚在壁爐前的幾人在頗為大聲的討論著什麼,走近後發現寧遊正拿著聖誕襪。

她百分百確定地說:“昨天還沒有這些名字的!”

陳溺也撿起一隻聖誕襪,隻見那圈白色的毛領上多了幾個像是用暗紅的油漆刷上去的字,字跡乾涸在絨毛上,有些刺眼,還透著一股子腥臭。

陳溺拿著的這隻襪子上寫著‘修哉’兩個字,剩餘的長筒襪襪子口的毛領上也分彆寫有每個人的名字。

楚九問道:“要把聖誕襪拿回去嗎?”

陳溺搖搖頭:“裡麵什麼也沒有,繼續放在這裡。”

修哉道:“你們看,外麵又開始下雪了。”

聞言,每個人抬起頭看向窗外,那窗麵擦得十分乾淨透亮,外麵的雪還很細很小,並不妨礙他們隔著窗子看清楚。

下雪,大概象征著新一輪的倒計時開始了。

陳溺把長筒襪又丟回原處:“出去看看。”

一行人跟著他離開屋子,街道上原有的積雪被清理乾淨,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處小雪堆。

不僅如此,他們還發現幾乎每個房子外,都有一隻雪人。

陳溺莫名想到了程幾何得到的那張聖誕卡上的圖案,一半是人,一半是雪人。

既然其他屋外都有雪人,他們也最好入鄉隨俗照著做。

陳溺:“我們也來堆一個雪人。”

寧遊抬起手臂遙指前方:“那一家人門前沒有雪人呢。”

陳溺道:“有雪人的為多數,沒有雪人的是極個彆,假如是堆放了雪人會招來厄運,在基數如此多的情況下,我們隻有不到百分之五的幾率會遭殃。”

說到這裡,他停頓片刻,前後眺望一番後才接著說:“但如果是沒有堆放雪人會招來什麼不好的事,則我們出事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二十。”

黑滋爾說:“聖誕節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應該是送出聖誕禮物,你昨晚病了一場,現在還沒吃過早飯,我建議把堆雪人這件事推遲至早餐過後。”

修哉點點頭認同道:“是啊,先補充體力再說其他的,也能讓身體熱乎一點兒。”

陳溺的那份還沒送出去的禮物一直拿在手裡,到現在沒放下過,聽黑滋爾提到了這件事,乾脆隨手遞給了他。

黑滋爾出手速度極快,眨眼間把禮物盒接過,還特地向陳溺詢問:“這是給我準備的。”

陳溺轉過頭打量著黑滋爾,他尋思著這個人應該比晴晴還更加好打發。

他們接連回到屋中,拿起早已備好的聖誕節禮物。

寧遊與楚九相互贈送了包裝精美的禮盒,晴晴分彆給修哉與陳溺準備了賀卡,黑滋爾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份禮物送給陳溺,修哉拿著兩隻係著歪歪扭扭的蝴蝶結的盒子分彆送給陳溺與晴晴。

吳禦宇借花獻佛,用紙袋裝了一份拐杖糖送給晴晴,但是他沒有收到任何人的贈禮。

黑滋爾兩三下剔除了外麵一層彩紙,包裝紙被完好無損的攤放在桌麵,他從盒子裡取出了陳溺為他準備的禮物——一捆槲寄生。

陳溺被他以困惑不解的眼神注視,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黑滋爾低頭看著手中青色的一把植物:“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送給我這個?”

陳溺說:“你一直在我耳邊念叨槲寄生,我以為你很喜歡,就順手多買了一把,難道不是?”

黑滋爾道:“你送給我的這份禮物毫無誠意可言。”

陳溺大方承認:“你猜對了。”

修哉笑道:“最起碼送給你了,我們可都沒收到呢。”

隻剩下陳溺沒有拆開自己的禮物了,其他人都有些好奇他收到了什麼。

最終他還是在用餐途中,架不住總有人在旁邊問“不打開看看你收到了什麼嗎?”,才著手開始撕包裝紙。

修哉送給他的小盒子裡裝著一張回憶錄的內頁,他解釋道:“你可以讀取一次彆人的記憶。”

那還是挺有用的,陳溺很滿意,打算過一會兒回到樓上把這頁紙夾進道具圖鑒中。

黑滋爾給他的禮物是一把木製的匕首,看得出來是手工雕刻出來的,刀刃也十分鋒利,表麵已然碳化。

陳溺:“裝飾品?”

黑滋爾自謙道:“這是我用很特殊的木材親手做的,如果你覺得它有觀賞價值,當做裝飾品也是可以的。”

陳溺聽出他話裡有話:“還有其他作用?”

黑滋爾:“當然。”他同時從陳溺手中抽出回憶錄的內頁與純木匕首,“我來為你演示一遍。”

陳溺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黑滋爾挑起果籃裡的水果刀,把紙放在茶幾上,用力紮在了回憶錄紙張上,那張紙沒有一點兒破損。

緊接著他又拿起了回憶錄的內頁,另一隻手持著那把木匕首在紙麵上輕輕劃過,紙張隨即被攔腰斬斷,下半張翩翩掉落在地麵。

黑滋爾把上半張紙丟進了垃圾簍裡,匕首又一次被交到了陳溺手中,隻聽黑滋爾說道:“木料來自於世界樹分支,我撿到的,它不會傷害到任何生命體,但是對遊戲裡的道具有著致命的摧毀力。”

屋裡的其他人聞言頓時變得十分警覺,生怕陳溺會拿那把削道具如泥的魔鬼匕首做出什麼事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