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東西後,他並沒有退開,而是直起身看向陳溺,問道:“程小姐沒有和您一起嗎?”
陳溺:“嗯,聽穀阿羽說她出了一點兒意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又向黑滋爾問道:“你知道從那些賭鬼身上掉落的紙牌嗎?”
黑滋爾:“你想要?”
陳溺輕微搖晃了一下頭:“之前我的同伴收集了那些鬼牌,經過一輪遊戲後,其中幾張鬼牌收錄了在那場遊戲裡出現過的一些鬼怪的道具與NPC。”
黑滋爾了然:“你們不知道紙牌的用法?”
陳溺點頭承認,看黑滋爾的反應,他應該是知道的。
黑滋爾說:“紙牌相當於是一次性限時道具,隻要撕毀紙牌,就能召喚出一次被收錄入內的道具或者鬼怪,但最多隻能存在九十分鐘。”
他記得程幾何身上有一張小鬼牌,楊賢身上有兩張,當時從莊園裡出來後,他們身上的小鬼牌裡出現了托拜厄斯的人物畫像,也提示過他們奢靡領主托拜厄斯被複製入攜帶卡片中。
事不宜遲,陳溺掏出了手機,撥通了穀阿羽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遲遲沒有接聽,要麼就是已經出事了,要麼就是正在經曆什麼,顧不上接電話。
他隻好打開編輯短信頁麵,把黑滋爾剛剛作出的說明輸入進文字欄,複製多條發送給楊賢他們。
修哉收斂最後一絲笑意,麵色逐漸變得凝重:“穀阿羽與楊賢還是靠得住的,安善美她……也有保護好自己的意識與能力,程幾何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用了應該二字。
陳溺他們現在能做的事就隻有等。
到了晚上,雖然給黑滋爾分配了房間,但他還是跟著陳溺回到臥室,用實際行動貫徹執行了自己提出的要求,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許陳溺離開半步,包括出入浴室。
新聞聯播就本區域的報道還在進行,畢竟還有大多數的人沒有結束遊戲環節。
“至目前為止,已有五千五百二十九個家庭告彆了聖誕氣氛,一個家庭度過了完美的聖誕節,餘下一萬四千零百三十二個家庭仍在聖誕狂歡當中。”
之前看的時候,似乎……沒有提到過有家庭度過聖誕節,果然告彆聖誕氣氛指的是全員淘汰。
黑滋爾挪開手裡的毛巾,用手試了試陳溺的頭發濕度:“你很執著要活下去,可卻並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與否。”
陳溺不言語,不想死不等於一定要養生,那麼多人想減肥,不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活著的時候怎麼舒服怎麼來,身體養得再好,也躲不過意外突臨,死神揮出去的鐮刀可不會見好就收。
在陳溺準備躺下之際,房門被敲響。
托拜厄斯推開門,立在門外道:“請允許我與女仆暫時離開。”
陳溺:“嗯。”不怎麼在意地擺擺手。
得到應允,托拜厄斯不做片刻停留,房門落上,他的腳步聲快速遠去。
陳溺往下滑了滑:“擦完了就過去。”之前是坐在黑滋爾兩條腿之間,靠在他身前的。
用完就扔,完美詮釋什麼叫沒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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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陳溺打著哈欠扶著樓梯扶手走下樓,他的目標地點是餐廳,在路過客廳時,掃見穀阿羽等人,腳步一頓,改變了方向。
四個人都回來了,但隻有楊賢與程幾何處於清醒狀態。
程幾何也不能算是完全清醒,她看起來有些茫然,好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身處於這麼一個地方。
楊賢身上也有不少被凍傷的痕跡,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
程幾何管不住自己的賤手,撓著耳朵上的凍傷,沒抓兩下,手就被楊賢給拍了下去。
楊賢看向幫忙換藥的女仆:“誒,你們倒是管管她啊,剛上的藥就被抓掉了,這和沒擦藥有什麼兩樣。”
陳溺走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看見了陳溺,楊賢跳起來,大步走到他麵前,給了陳溺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短暫的擁抱結束,楊賢拍著陳溺的後肩,眼眶紅了一圈:“謝了。”他擠了一下眼睛,把眼淚給憋了回去,轉而問道:“修哉和小晴研沒啥事吧?”
陳溺:“還在樓上睡覺呢。”
楊賢又看向黑滋爾,咧開笑道:“是你和陳溺說了撲克牌的用法?真的,太謝謝了。”
找不到該用什麼語言來很好的表達他的感激,他們因此逃過了一死,說什麼都覺得不足夠。
托拜厄斯帶來了厚厚一摞乾淨的毛巾,地板上還放著一盆被染紅的水,安善美與穀阿羽身上都纏滿了繃帶,通過這些足以看出他們昨天的情況有多危機。
楊賢問道:“你們昨天回來的?”
陳溺點著頭說:“嗯,也算是千鈞一發,差點兒翻車。”
楊賢擺著手,啞著嗓子道:“彆提了,晚上的時候,街上的雪直接把我們給埋了,沒過頭頂,隻要下了雪橇,那就是兩眼摸瞎。”
好說歹說,人是回來了。
陳溺看向程幾何:“她是一個人也不認了?”
楊賢:“認啊,怎麼不認,管人家NPC叫爹媽叫的那叫一個親,搞得我跟強搶民女一樣。”他有些在意跟著陳溺一起回來的那條哈士奇:“這怎麼還把狗給帶回來了?我們那一條,把我們拉到路口以後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陳溺掀開穀阿羽身上的繃帶看了一眼,隻見下麵一片血淋淋的慘狀。
楊賢搖著頭歎了口氣:“昨天看到你的短信的時候,感覺跟接到遠程傳輸過來的外掛一樣,快給我樂瘋了,要不,他們兩個算是救不回來了。”
程幾何扭頭看了一圈,感慨道:“到處是又美又令人發/情的小哥哥和小姐姐,我能一口氣親死好幾個。”自己叫什麼都忘了,騷話還一套套的。
過了有個三四天,穀阿羽與安善美蘇醒,幾個人身上的傷也好得大差不差了。
隻不過程幾何的腦子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還是不認得他們,楊賢幾人愁得頭都快禿了,更多的是自責,不應該因為程幾何的能力,就放她一個人行動。
修哉:“要不領她去外麵走走?”
楊賢說:“沒有用,你就是給她父母揪過來,她都不認。”
陳溺想了想,走到程幾何麵前蹲下:“美人魚?”
程幾何的眼神陡然一亮:“你也見過美人魚啊?哎……其他人都不信我的話,我小的時候親眼見到過的,就為了證明我沒有撒謊,我才考……考什麼來著?”又卡殼了。
陳溺回想一番當初在莊園裡的那一番自我介紹,接道:“齊北海洋大學,海洋生物係。”
程幾何:“……”
陳溺起身把托拜厄斯招來:“帶她去閣樓轉轉。”
黑滋爾說:“你認為這樣做能讓她想起來什麼?”
陳溺:“不是為了讓她想起來什麼,是為了讓她把重心放在這裡,彆老吵著要回法國。”
穀阿羽抱著筆記本走過來道:“上頭頒布了新的勞動法。”
楊賢:“啥玩意?”
穀阿羽簡略概括了一下:“設定了工薪層薪資水平待遇的最低標準,還多了幾條針對公司用人壓榨員工的刑罰製度。”
陳溺從穀阿羽手裡接過筆記本,坐到沙發上,把筆記本放到了腿上。
他粗略的掃了一眼,新頒發的製度是給公司增加了幾條硬性條件。
無論是什麼性質的公司企業,用人必須遵守以下幾點。
公司規定的每天工作時長不得超過七個小時,周六周末必須給員工休息日,一周工作時長超過35個小時皆屬於加班範疇。
最低薪資待遇調整為四千,包括工廠用人在內。
以年底獎金等理由為借口招人的行為將被歸屬於詐騙刑事案件。
以實習期壓榨剝削他人勞動,並在實習期即將結束時無補償開除員工等行為也會被歸入詐騙刑事案件。
法定節假日要求員工加班必須支付給員工三倍薪資;不得以任何名義強製占用員工工作時間段外的私人時間;不得以任何理由惡意拖欠、克扣員工薪酬。
否則將受到刑事處罰,按情節輕重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並沒收當事人名下資產用於補償遣散員工。
楊賢看了一會兒,撓著頭道:“我看見這消息挺開心的,就……陳溺你家?”
陳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麵無改色地說:“我家?森宇一直按照規定用人,該放的假放,該給的加班費就給,這些是在警告那些不守規矩的用人單位,和我們家無關。”
穀阿羽又看到了什麼好消息,眼前一亮:“看房價走勢!!除了一線城市以外,大部分地區的房價都在滑鐵盧。”
楊賢湊過去:“給我看看……臥槽。”他指著某一條道:“五千一套,這哪兒啊?”
陳溺瞄了一眼:“邊境地區。”不過也沒差,現在各區域人口數量因為遊戲難度的關係基本持平,有人的地方就能發展,邊不邊境已經沒所謂了。
楊賢:“那你看,連中原的都六萬一套了,跌得太厲害了吧,白菜價啊這是,比墓地還便宜。”
穀阿羽說:“你是看習慣了國內的房價,像妹國、櫻花島等國家,除了繁華城市外的地區,基本上全是這樣。”
陳溺摘下眼鏡:“以後還會更低,我們的人口遭到遊戲大幅度消減,已開發的樓盤比活人數量要多,各地都快成鬼城了。”
搞不好還真的有人會閒著無聊買房子放骨灰盒。
楊賢有點兒被刺激到,躍躍欲試道:“那不是工作一段時間就可以全款買房了,忽然心動。”
陳溺:“就看本輪遊戲時間截止後,上頭還會有什麼動作。”
已經對工薪層放出了誘餌,刺激他們回到工作崗位上,下一步應該是要想辦法誘導學生回到校園。
並且在重建秩序,讓社會重新運作起來的同時,還要契合遊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