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確(1 / 2)

穀阿羽陷入沉默, 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一問題。

楊賢的表情有細微的變動,好似想起了什麼令他十分在意的事情。

最終還是陳溺隨口扯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才算完。

電話關斷之後, 楊賢猶豫了一小會兒, 最終還是忍不住將困擾著自己的事說出來:“三年前我聽人說,陶靜的父母就是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才忽然跑去學校找自己的女兒,陶靜的室友也聲稱她們有接到過未知來電。”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撥出去的電話,三年前的那些人真實接到過的。

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

他們走的每一步,都是早就被刻意安排好了的。

意識到這一點讓陳溺難以接受, 身體上似乎連著無數條看不到的線,是被人操縱著的傀儡, 他說做出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選擇, 都在這一場遊戲的預料之內。

揮之不去的低靡纏繞在眾人心頭。

楊賢心煩意亂地輕嘖一聲:“我不該說起這件事的。”

看完了新聞聯播,陳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今天給出的線索竟然是和昨天重複的,不僅遊戲難度在提升, 連線索提供也變得吝嗇起來。

深夜時分,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將陳溺從睡夢中驚醒。

他猛地睜開雙眼, 入目是一片無法掙脫的黑暗, 黑滋爾沒有任何反應, 仍舊保持著兩人入睡前的姿勢,手臂始終圈在他的腰肢處。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人三更半夜跑來敲響他的房門,篤篤的敲門聲連綿不絕,作響的頻率也詭異的整齊。

陳溺推了推睡在身邊的男人:“黑滋爾。”

身旁的人默不作聲, 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敲門聲還在持續,比前先的響動要大了一些,由“篤篤”變為“邦邦邦”再到最後升級為“哐哐當當”,門框也被震得顫動不已,更像是有人用腳在踹門。

陳溺心覺有些不對勁,撐坐起身,提聲問道:“誰?”

撞擊聲戛然而止,房間默然歸於死寂,安靜了好一會兒。

黑滋爾緩緩坐起身,雙臂纏繞上陳溺的身體,將他勒入自己的懷中。

正於此時,屋外的人回答了陳溺的上一句問話:“是我。”

楊賢的聲音,一字一頓,聽起來莫名有些僵硬,如同卡殼的磁帶。

寒意沿著脊背向上攀爬,陳溺縮向後,令黑滋爾成功將他完全納入懷中。

他有預感,站在門外等著他的那東西絕對不是楊賢,它在誘騙自己去打開那扇門。

他有意小心謹慎的躲避死亡陷阱,那東西卻不肯放過他,主動找上門來。

黑滋爾一下一下輕撫著他的脖頸,又在那光潔的額間烙下一吻,無聲地說著“不要怕”一般。

門外麵的東西還沒有走,陳溺隱隱有這麼一個預感。

果不其然,隔了大概有個幾分鐘左右,敲門聲又一次響起,由輕到重,頻率也一下快過一下。

同時,放在枕邊的手機響起,嗡嗡的震動聲伴隨著鈴聲,在敲門聲乾擾的作用下變得有些模糊。

陳溺探出手去摸索,當他拿起手機時,鈴聲落下。

緊接著下一秒,新的通話申請又打到他的手機上,先是感到兩下震動,鈴聲慢了兩拍才跟上節奏。

電話接通,手機裡與門外同時傳來程幾何的聲音。

“是我。”

握在手中的手機被黑滋爾抽出,掛斷了通話。

他一手摁在陳溺胸前,迫使他躺下去。

在心知有什麼鬼東西僅僅與他一門之隔,守在門外虎視眈眈的覬覦自己的性命,又有敲門聲一下一下的刺激著他的承受能力,讓他的每一根神經緊緊繃住,即使躺下,也難以入眠。

每隔一段時間,敲門聲便會中斷一次。

“是我。”

那扇門之後的人聲又多了一道。

陳溺深吸一口氣,將臉埋進了黑滋爾的脖頸之間,用手捂住自己的雙耳,眼睫隨著敲門聲一下一下地輕顫。

默數著敲門聲響起的次數,大概已經有近兩萬下了,人聲響起數十次,由最初的單人,變為了合奏,摻雜著許許多多陳溺所熟悉的人的聲音。

按照每秒響兩下的頻率來計算,從他被驚醒到現在也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走他的性命。

始終維持著高度緊繃狀態,讓陳溺覺得有些累,換做是心理素質較弱的人,或許現在已經被逼到崩潰了。

可“它”的意圖又太過明顯,很容易讓門內的人產生疑心。

難不成打一開始“它”的目的就是在阻止自己離開房間?會這麼做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個東西認為自己妨礙到“它”,想要以此阻斷他與外界的聯係。

陳溺道:“給穀阿羽打電話。”

黑滋爾放開了他,騰出一隻手撿起被丟到床邊的手機。

“嘟嘟嘟……”的忙音突兀響起,持續了有十幾秒鐘,未被接聽的電話自動掛斷。

也可能是失去了聽覺的穀阿羽沒有聽到電話鈴聲。

抱著一種僥幸心理,陳溺又道:“打給程幾何。”

黑滋爾配合著他的指令,又撥出一通電話。

“嘟嘟嘟……”

陳溺仍舊不死心,讓黑滋爾將所有人的電話撥了一遍。

可無論給誰打電話,通話都始終處於占線狀態,完全證實了陳溺的猜測。

門外麵的東西在逼他,逼得他不敢開門走出房間,同時也在逼他打開那扇門。

等天亮之後,如果其他人遲遲不見他露麵,也會有前來找他,介時如果附在陳溺房間的死門被人推開,莊園內就會又折損一人。

陳溺讓黑滋爾在紙上寫下提示,想要通過門縫塞出去,以此提醒會來找他的人。

照著他的話,黑滋爾在紙上寫下一行字,撕下那頁紙張後沿著底部的門縫遞出去。

白色的紙張剛探出去一角,就被從外“唰!”地一下扯走了。

黑滋爾走回陳溺身邊,貼近他的側臉蹭了兩下。

陳溺:“不行嗎?讓我試試。”

黑滋爾又從記事本上撕下一張紙,放進陳溺手中,然後把人前到門前。

陳溺蹲下身,憑感覺把手裡的紙摁在地麵推向前方。

“打開呀。”

“打開看看就知道有什麼了……”

女人的耳語幽幽響起,突然他感到手指下的紙被狠狠地一拽,刺啦一聲響,在兩股拉力的作用下,一張紙被撕成了兩半。

此路不通。

陳溺站起身,皺眉道:“我們得離開房間。”

還剩下一條路,門不行,那就走窗。

他的房間在二樓,可以通過陽台逃出去,前提是需要黑滋爾的協助。

陳溺:“我們走陽台下去,你能——”

話還沒說完,身體忽然一輕,便被黑滋爾打橫抱了起來。

他踱步到落地窗前,伸出手扣住落地窗邊沿的扶手。

落地窗好似與空間縫合在了一起,紋絲不動。

黑滋爾收回手,向後退了一步,抬起一條腿朝前方掃去。

玻璃被整塊震碎,細碎的小顆粒劈裡啪啦散落一地,又被落下的鞋底踩壓得“咯吱”作響。

急速墜落帶來的失重感也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陳溺下意識抓緊黑滋爾的手臂,介時,黑滋爾已安然落地,被氣流掀起的衣擺也貼順垂下。

呼出一口濁氣,陳溺開口道:“放我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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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辛禮保有早起的習慣,走入客廳時,瞥見並排坐在沙發上的二人,腳步頓住。

早在陳父沒有走近時,陳溺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現在的聽覺過於靈敏。

陳辛禮:“怎麼起得這麼早?”

不怪他會因此疑惑,陳溺的生活習性向來以享受二字為主,很少會起得這麼早,自幼時起就是如此。

走近後,陳辛禮看見他眼下有不明顯的青黑,又問:“沒有休息好嗎?”

陳溺抿了一口咖啡,搖搖頭:“半夜被吵醒了。”

陳辛禮困惑的重複道:“吵醒了?”

且不說夜晚外麵根本不會有多少行人車輛,莊園隔絕於世,是一個獨立的空間,不會有此類的困擾才對。

陳辛禮也在這裡住了兩天,不曾聽到過噪音。

他狐疑地看向坐在陳溺身邊的青年,誤以為是他做了什麼事。

好在陳溺及時開口,打斷了陳辛禮那些非常不好的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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